謝景煥抬眼,淡淡說道:「嬤嬤請坐,小草睡下了嗎?」
趙嬤嬤:「娘子已經睡下了。」
「今日她相送的那個男人是誰?」
謝景煥想起那清貧落魄的書生,可憐之人更能激起人的保護欲,不是嗎?
趙嬤嬤:「是住在後面莊子上的崔家郎君,崔玉壺。」
趙嬤嬤見他一頭霧水,尋思著家主應當是不知道崔家的,於是將兩家的恩怨糾葛都說了一遍:「娘子得知這段恩怨,有意化解,於是請了那崔郎君來赴宴,許是那郎君生的一表人才,為人沉穩又謙遜,偏偏家境貧寒,娘子生出了惻隱之心。」
「就不知道這崔郎君是不是表里如一的人,不然也不知道要騙的多少小娘子的芳心了。」
趙嬤嬤說著看了一眼謝景煥的神情,她這般敲打,家主就算是木頭石心,也該有危機感了吧。
第669章 前來辭別
謝景煥聞言劍眉緊皺,崔家人?謝氏前任家主行事激進囂張,為了家族利益毀掉的人不計其數,有這樣的恩怨也很尋常。
這也算是前任家主留下的爛攤子。
「化解恩怨是好事,自此之後,謝氏不對崔氏進行封殺,准許其入泉城安家謀生,嬤嬤以為如何?」
趙嬤嬤:「家主有所不知,這崔家一大家子除了崔郎君,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就算家主下令准許其入城謀生,崔家也是活不起的。
娘子對崔家郎君印象極好,極其欣賞他的畫作,娘子又心善,樂於助人,老奴的意思是,與其讓崔郎君日後來找娘子,不如來找家主。」
趙嬤嬤那一雙眼睛就跟淬了毒一樣,自然早就看出來崔玉壺對自家娘子有好感,不然那郎君是決計不會來赴宴的。
日後那位崔郎君沒準是常客呢。
謝景煥微微眯眼,趙嬤嬤說的沒錯,如果小草想化解崔家和謝氏的恩怨,以後勢必會多關照崔玉壺,她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如此不妥。
那崔玉壺如何能配得上小草?!
不如讓他出面,掐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謝氏的娘子,日後就算不嫁高門大族,也斷然不可能嫁給一個布衣窮小子。
「多謝嬤嬤告知。小草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趙嬤嬤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這位年輕英俊的家主,說道:「娘子的心事,老奴不知,家主若是想知曉,不如親自去問娘子。」
謝景煥:「……」
他如何去問這種隱私的事情?這嬤嬤口風也太緊了點,如此也好,有她在,以後小草應當是不會吃虧的。
趙嬤嬤:「家主若是沒事,老奴就退下了。」
謝景煥點頭,等趙嬤嬤離開,這才若有所思地吩咐謝風:「你去查一下崔家,找個小草不在的時間,請那位崔郎君來謝府一趟。」
謝風:「是,家主。」
*
許是到了陌生地方,謝景煥睡得不太安穩,夜間驚醒數次,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那個一身布衣的書生最後搖身一變,錦衣玉袍加身,娶了謝氏女,然後奪走了謝氏家主之位。
他孤身一人又回到了年幼時的村莊,村莊裡燒的濃煙滾滾,村頭聚集著無數的烏鴉禿鷲,他夢到自己的屍體腐爛,被禿鷲吞噬殆盡,都沒有等到想等的人。
他等的人會是誰呢?
謝景煥驚醒過來,只覺得腦袋突突地疼起來,想起夜裡的噩夢,渾身都滲出了冷汗。
「家主醒了?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謝風聽到動靜,進來,見謝景煥臉色發白,低聲問道,「家主身體可有不適?」
謝景煥搖頭,問道:「小草呢?等會喊她一起用早膳。」
他和小草好些天沒有一起用膳,他想與她說說話,最好是能讓她遠離昨日見到的那個書生。明明是一無所有的落魄書生,不知道為何卻給他一種不安和威脅感。
謝風:「娘子天剛亮就和趙嬤嬤回泉城了,家主放心,謝雨帶人跟著保護,不會出事。」
謝景煥穿衣的動作一頓,她這麼早就回去了?甚至都不等用早膳?
謝景煥薄唇抿起,低低說道:「罷了,回去也好。」
至少那書生想要靠近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崔家的事情查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