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通也會武,武藝還不低,大半是因為年輕時候砍多了竹子。
想起從前艱苦的經歷,看看粗糙的、依稀可以瞧見刀痕的掌心,他潸然淚下,紙這個好東西並不昂貴,實在是造福讀書人啊。
梁王殿下與張侍中功在千秋,要趕快給師叔們分享分享。
於是奉常叔孫通經歷了最為忙碌的一天。
待在長安的儒門大賢,一個也不能落下通知!上回說他圓滑的師叔,送一疊草紙就行。
出于謙遜的意圖,目前人多勢大的黃老家大賢,他需上門拜訪;出於友好的意圖,被將軍們信賴的法家大賢也不能落下。至於墨家?哪兒涼快呆哪兒去,長安城好像沒有墨家的傳人,應該死絕了吧。
叔孫通暗暗思索,腳步不停,跑得都要口吐白沫了,終於讓「紙」在長安城的學術圈揚了名。
其中也有太后的授意,不知大賢都是什麼反應呢?
一小部分人陷入了恐慌,絕大多數人欣喜不已。
撇去恐慌者認為紙張便宜,恐會造成民間向學的熱潮,從而破壞精英傳承,破壞師門結構的純淨,多數欣喜者暗暗點頭,熱淚盈眶,覺得能看到紙的誕生,實在是不枉此生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陷入了呆愣。
有白髮蒼蒼的老者叫住叔孫通:「通啊,你說這是誰出的點子,誰負的責?」
叔孫通忍著腳痛,恭敬回答:「是梁王殿下出的點子,張不疑張侍中負的責。」
老者:「……」
老者懷疑自己耳背了:「你再重複一遍。」
叔孫通感慨道:「梁王殿下向陛下借人借地,正是因為此事,所研製的紙張,實則是獻給太后的孝心。留侯世子也頗有其父之風,師伯,您覺得呢?」
老者震驚:「梁王他——」
叔孫通:「梁王他很快就要過五歲生辰了。」
老者:「…………」
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也出童年。
這廂,學術圈動盪不歇,收到草紙以及附贈說明的儒門大賢面紅耳赤,堪堪沒有氣暈過去。
叔孫通就差上門和他嘮嗑,說:「師叔啊,您說梁王不務正業,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哦。」
那廂,向皇帝進諫「梁王擾民」的潛邸大臣,則是又羞又愧,恨不能用自盡來洗刷恥辱了。
陛下沒有責罵他,而是遣人將白紙擺在他的案頭,這叫他要如何做人,日後如何進宮議政?
他不懂這叫兄長的暗中炫耀,也不懂這叫打臉誅心,此時後悔如潮水般湧來,伴隨著指數性增長的警惕,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一個悚然的念頭冒出,梁王多智近妖,對陛下來說,真的是喜事嗎?
陛下非但沒有提防幼弟,也沒有抹去梁王的功勞。長此以往,若紙替代竹簡,梁王將會俘獲天下讀書人的心,豈不是……豈不是……
他搖搖欲墜,面色慘白,捧著御賜的白紙像捧著燙手山芋。
.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宮外炸鍋的時候,梁王殿下終於醒了。
他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穿好衣裳佩好迷你劍,懷揣著對莊園的憧憬之心,幸福地邁出臥房。
入眼便是奮筆疾書的呂祿,劉越眨眨眼,睡出紅痕的面頰寫滿欣慰。
他安安靜靜地往膳室走,不欲打擾勤奮的表哥,走到僻靜的拐角處,步伐停了停,像是踩上了什麼東西。
劉越垂頭一看,是一張摺疊的白紙。
不知是誰掉落在這裡……灰黑色的眼睛充斥大大的疑惑,他俯身撿起來,展開,其上用小篆寫著四個大字——「五年學武」。
「五年」後面,原本跟著「教學大計」,似是書寫之人不滿意,又把它劃了去。
筆鋒並不圓融,滿是鋒銳的氣息,劉越徹底呆在了原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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