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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們快馬加鞭,沒有耽誤多少時辰,大步走向長信宮。

酈寄冷汗如瀑,連下巴都有了汗水,想要開口向梁王殿下道謝,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直至領頭的武士行禮道:「太后,大王,臣等先審了一遍,收買那群遊俠的人,正是曲周侯府的二公子。」

呂祿哭聲停了,眼底下意識地浮現茫然。

徹侯二代們不敢相信,齊刷刷地望向酈寄。

……

由建成侯呂釋之、曲周侯酈商領銜的家長團,正聚在長樂宮前,焦急地請求覲見,其中包括呂祿的大哥呂澤。前因後果,他們實在不清楚,但自家兒子被太后宣召,他們比自己面君還憂心,忽見一隊武士小跑而來,他們連忙叫住。

武士也正是為了面見他們:「臣奉太后之命,請各位君侯進宮。」

第116章

一路上, 曲周侯酈商旁敲側擊,卻沒有探出什麼話。武士們仿佛將沉默進行到底,其餘人一看, 得, 連酈大將軍都問不出來, 他們就更別想了。

建成侯呂釋之眉心微皺, 心道呂祿住在宮中, 不像是會惹事的樣子, 難不成偷偷溜出去鬥雞被發現了?那也不值得鬧到太后面前, 直接賞一頓板子就行……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呂祿徹底化成了雕像。

他睜大眼睛, 愣愣地看著酈寄, 他一直以來最要好的朋友, 有什麼東西啪嗒一聲碎了。

前殿一時間有些沉默。

武士們說罷,將審訊好的狀紙呈給大長秋, 上有遊俠頭子認罪的畫押。呂雉接過看了看,饒是她見慣風浪, 也覺得荒唐——誰敢信呢?

都是半大少年, 何故把同伴算計到這個地步, 還專門找來不要命, 只為錢的遊俠。她的目光落在酈寄身上:「若梁王沒有派人前去, 下一步,是要做什麼?」

酈寄跪下來,汗水沾濕了眼眶。

他連一句辯解也說不出口, 整個人跌入絕望的深淵。太后面前,他不能,他也不敢, 酈寄搖搖欲墜,只能發出少許氣音:「小子、小子知錯……」

此人的心性不輸成人。

呂表哥和他一比,就是小白兔和大灰狼的區別,劉越不知為何,想惆悵地啃棗。呂祿聽不下去了,打斷酈寄的話,帶著哭腔問:「為什麼?」

爭鬥劇一秒轉變為苦情劇,多數人適應不過來。酈寄低著頭,面頰火辣辣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都是無法繼承爵位的次子,呂祿憑什麼這麼好命,有他們嫉妒的花不完的錢財,又是太后親侄、陛下表弟,能順順利利地當上伴讀。什麼好東西都被他占了,即便蠢得脫俗,也有無數人捧著!

而自己呢,酈寄想,家中兄長大他十歲,對他又有多少兄弟情,等兄長襲了爵,自己就是吃白飯的了。每回出門,用的是兄長指頭縫裡漏出的零錢,父親對他也管束得嚴。

從呂祿三番兩次拿出錢袋的那一刻起,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一切的一切源於嫉妒,偏偏是孩童少年,才具有最純真的惡意。呂祿當上樑王伴讀,與他們的交集越來越少,酈寄心下不是滋味,為何有一條登天梯鋪在蠢貨面前,而他沒有?

終於有一天,酈寄走錯了路,看到投奔父親的門客醉酒,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發牢騷,說呂氏可有代劉之心乎!

他的心怦怦跳著,一個念頭逐漸明晰起來,與朝局無關,只是想要呂祿栽跟頭。

若能讓建成侯府跟著栽跟頭,那就更妙了,能養出呂祿這樣的子弟,他們藏匿了多少財寶,敗壞了多少民膏!酈寄找到了切入點,並以此謀划起來,他從營陵侯劉澤的次子口中猜出機要,準備來一出借刀殺人。

前期實施的都很順利,可突然有一天,呂祿不按計劃走了。酈寄原先只想勾著呂祿偷摹兵符,可他竟然違背了賭約,酈寄失望,憤怒,極其的不甘心。

可自己沒有辦法。酈寄冷靜下來,認為不能白虧了精力,定要給呂祿一個刻骨的教訓。

恰逢兄長去兵營任職,帶走了許多家財,望著「好友」鼓鼓囊囊的錢袋,酈寄心底如螞蟻啃噬,頓生買通遊俠,演一場戲的念頭,也就有了如今的遭遇。

他沉默不語,呂祿卻平靜不了,猶如安穩幸福的世界被隕石撞擊,揭開了猙獰的面目。等大王揪下他的錢袋,朝他示意的時候,呂祿回過神,寒冷的心房被溫暖填充。

劉越語氣冷漠,問一群徹侯二代:「你們出遊的時候,花費誰付?」

二代們原本震驚無比,三觀都碎裂了,聞言面色一白——白得整整齊齊,別無二致。想起呂祿被勒索的時候,他們下意識地遠離,甚至生出隱秘的幸災樂禍,頓時嚇壞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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