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恍若一點都沒有架子,思索片刻,指著圖紙上的一處地方道:「這兒多打幾個孔,會不會更為方便?」
陳買冥思苦想,緊接著恍然大悟,眼睛裡都放出光來。
一旁的董安國同樣陷入思索。半晌,推了推身旁的小弟子:「陛下提點,還不隨我動手……」
面對一眾「陛下顯然不是凡人」的眼神,劉越糾結一瞬,把手背在身後,慢慢顯得淡然。
從前他還是梁王的時候,或許還想著低調,想著解釋,現如今已經漸漸習慣了。
他還能怎麼樣呢?
他已經沒得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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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劉越照例問詢幾個諸侯王的現狀。
說到吳王的時候,劉越思索一番,十分熱心地又派了一個醫者去給吳王治病。吳王兄昏迷之前,還不忘掙扎著坐起,響應長安歌謠的號召,將殘缺的曬鹽法獻與宮中,這是一種怎樣捨己為人的精神?
劉越斬釘截鐵與左右道:「朕萬萬不能虧待功臣。」
趙安感動伏首:「陛下……」
皇帝陛下越用趙安,越覺得此人上道。他溜達溜達去往長信宮,與母后用過晚膳,散步一會兒,既而回到寢殿之中。
回想前往上林苑與梁園的所見所聞,還有大片無人利用的荒地,劉越逐漸生出一個念頭。
雲中郡與匈奴交戰的時候,有許多戰死的英魂,無法與他們的妻兒相聚,更有許多孩子成為了戰後的,要從小學會自力更生。
他們的長輩為大漢捐軀,即便有戰利品或救濟金,也只是微薄的花用。那長安朝廷是否能有更好的辦法,攬過他們今後的撫養,將他們教導成材?
若是從前,皇帝陛下絕對不會思考這個問題。
在其位,謀其政。
但如今經歷了師傅們的聯手轟炸,又親歷了一場血肉橫飛的戰爭,他覺得再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如今的國庫和少府財政狀況幾何,劉越清晰地知曉,相比開國之時,好了不止一丁半點。上林苑或是梁園能建造一種什麼樣的工程,用料幾何……劉越沉思片刻,大致在心底勾勒一番,決議過幾天去找母后。
時辰也不早了,趙安正在準備沐浴的事宜,不如看一會兒書入睡好了。
拎起《商君書》,關上,劉越揉了揉眼睛。視線從案桌的中央轉向桌角,皇帝陛下眨眨眼,發現了一本陌生的小冊。
封面陌生,內容也很是陌生,劉越伸出手,翻開,然後逐漸挑高眉梢,把翹著的腿放了下來。
他望望周圍伺候的內侍,於短暫的一瞬間,精準地找到一個神情略微緊張,但又夾雜著期待的年輕宦者。
那宦者二十出頭的模樣,樣貌白淨,劉越朝他揮揮手,讓他上前來。
宦者呼吸明顯一窒。
他垂著頭,在同僚或是不解或是艷羨的眼神中慢慢走上前,只聽陛下親切地問他:「這是你孝敬給朕的好東西?」
陛下用了孝敬這個詞,又說是好東西!
宦者緊張的心情略去,露出一個略顯激動的笑容,輕聲回答:「諾。」
「這是奴婢從民間搜集而來的,想著陛下讀書之餘,難免想要放鬆心情,所以奴婢、奴婢自作主張……」說著,宦者略略抬起眼。
他想要隱晦地觀察陛下的反應,卻發現那一剎那,一股隱形的壓迫讓他怎麼也不敢真正地抬起來。
只聽陛下繼續笑眯眯地問:「此書撰寫者是誰?」
宦者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忙道:「這本書的撰寫者不可考據,是民間口口相傳而來的,但是裡面記載的全都是桃侯府中流傳出來的故事。」
桃侯?
劉越知道這位桃侯。作為一位被邊緣化的劉姓宗室,桃侯封地並不廣袤,進宮的次數也少,曾經在年節的時候給母后敬獻過賀禮。
宦者口中的「故事」,或許換做「八卦」更為合適,桃侯熱愛八卦是出了名的,據說一些長安城的徹侯們聞之色變,算是功臣勛貴裡頭人緣最不好的幾人之一。
沒想到桃侯的業務居然做大做強到了如此地步,竟還有人把他府中流傳出來的八卦編撰成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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