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官塾說到其他,老人的思緒跳躍,劉越卻總能很好的接上。衛公越發高興了,慢吞吞地看了他的子孫一眼,像和天子毛遂自薦似的,指著剛成年的重孫說道:「參、參軍……」
重孫當即擰了擰衣角,卻不是因害怕產生的緊張,而是期盼。
他小聲而羞澀地說:「草民身子骨練得不錯,尤其是拉弓。」
劉越看向沛縣令,縣令哪裡還沒有表示?他笑道:「陛下明鑑,今歲校尉的選拔,臣無論如何也不會忘了衛家。」
劉越嘴一翹,說了聲好。
當下沒有真正龐大的戰事,一旦戰起,長安君臣卻不需要擔憂兵源,只因衛家是千千萬萬個尚武家庭的縮影,在百姓看來,認字要緊,學武更要緊。老人慈愛的目光落在重孫身上,叮囑他:「打匈奴,打朝鮮!」
重孫像回應了千萬遍一樣,在陛下和長公主跟前傻笑:「打匈奴,打朝鮮。」
所有人都笑了,除了熟知時事的小吏,還有跟隨劉越出行的臣子。
沛縣令心都漏跳了一拍!
——早在《遠行記》巡演的時候,匈奴便是舉世皆敵,在漢境以內,不論男女老幼,連做夢都會罵一聲匈奴單于,也就是那時候,百姓心裡種下了復仇的種子。同僚們和他一樣期望,總有一日,陛下會指定大將搗破龍城,故而在陛下面前,「打匈奴」三個字准沒錯。
可……打朝鮮?
如今的朝鮮乃衛氏朝鮮,朝鮮王衛滿,是漢朝剛剛建立,與燕王盧綰一道北逃的漢人。他利用漢人流民推翻原先的朝鮮王統治,稱王之後,也識相地與漢朝簽訂和約;說的通俗一點,如今的朝鮮,便是大漢的藩屬外臣。
藩屬外臣就是自己人,這衛公說得不對呀!怎麼能打自己人呢?
他們小心地覷向劉越的臉色,只見帝王面色不變,還附和地點了點頭。
於是沛縣令鬆了口氣,也是,百姓不以言論罪,說錯話了,陛下也不會怪罪。
不過是個玩笑而已。
這個話題很快略過,劉越面上帶笑,手卻撥動了一下袖口。
聯想到衛滿的「衛」,還有衛公的「衛」,他的目光有些深。
望向老人家,難不成他的祖上與朝鮮王衛滿沾親帶故?
撇開國家利益不提,衛滿的北逃,在老一輩眼裡本就是背叛,那麼那句「打朝鮮」,也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劉越心裡被戳了一下,他談論著其他話題,又像在回復那句「打匈奴、打朝鮮」:「終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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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朝鮮是漢藩屬,但膨脹太過,而今怕是有了不敬之心,意欲延緩進貢的步伐。這個消息,只在長安的小圈子裡流傳,作為天子長姐的魯元長公主怕是都不知曉。
一整天去了三位鄉老的居所,便是魯元長公主也有些疲倦了。皇帝坐在車裡,遞給她一碗蜜水:「阿姐,今晚早些休息。」
長公主露出親昵的神色,接過碗點點頭,望向縣裡如小溪一般的水渠。水渠旁邊,正有幾個半大孩童蹲著拔草,他們扎著羊角揪揪,面上是無憂無慮的笑容。
她心神一動,忽然對劉越道:「阿姐方才與衛家媳談天,溺嬰的事,關中近年已然不多見了。但關中以外,許多地方還是鞭長莫及,阿姐想了很久,既有功德碑,如何不能有慈善碑呢?」
魯元語氣帶著不確定,劉越聽得出來,姐姐本身也是猶豫的。
他卻像聽到了一個驚喜,重複道:「慈善碑?」
魯元長公主從弟弟的眼睛裡看到了肯定。
她眼眸亮了亮,凝神思索,會不會有更好的做法:「不若公主府出錢,建立如墨院那般的慈善院……」
目的自然是為了遏制溺嬰,同時幫扶更多的婦人。
第195章
事實上, 禁止溺嬰的律法早就頒布,但天下何其大,總有漢律照耀不到的地方。
連最恐怖的刑罰都遏制不住罪犯殺人的心, 何況多生一個嬰孩, 是真正要消耗資源, 許會拖垮一整個家庭的難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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