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鐘鼓聲響起,使團逶迤著出發,向東北而去,正式去往他們的目的地——大漢藩屬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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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朝鮮使團與大漢使團,頗有些涇渭分明,格格不入。
大漢使團里,除卻正使副使,還有負責後勤的官吏、嚮導、醫者等等,剩下的都是扎堆的青年使臣。他們的身份一個比一個嚇人,面對印象中的彈丸小國,總有幾分傲氣。
蒯通與郅都二人,誰都沒有打壓這份傲氣的意思,朝堂諸公的態度他們明白,恩威並施,才是正理。
病重在床的朝鮮王,一定會識時務,否則等待朝鮮的只有兵禍——如今朝鮮上下已經夠亂了,難道還禁得起漢朝的外部討伐嗎?
或許也明白這一點,朝鮮使臣的姿態更逢迎、更謙卑了。
就算心裡再害怕、再恐懼,使團踏進朝鮮的第一步,也許就是他的死期,但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恨不能攬過端茶倒水的活,把青年使臣伺候得舒舒服服!
可隊伍最前的年輕人不讓。
郅都非但不讓,還指明醫者來伺候他,大補丸大補藥全都安排上,甚至還有紅艷艷的東西,據說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大漢化學家自創神丹。
朝鮮使臣差點嚇尿了,沐浴著眾人奇怪的打量,他再三婉拒:「小臣臣臣……怎敢勞煩副副副使至此!」
郅都厲聲道:「吃。」
朝鮮使臣含著淚水咽下去,引起一片譁然。
青年漢使竊竊私語:「難不成那使臣,是朝鮮王的私生子?」
「我看不然,許是隱瞞身份的朝鮮國丞相,若有不測,會影響我大漢與藩屬的邦交。」
「葉兄所言有理。」
「呂兄呢?呂兄怎麼看?」
被稱作「呂兄」的呂祿慢吞吞抬頭,指了指手上的琉璃方璧道:「我在雕刻玉兔,等歸國後,交由工匠複製,準備在長安西市的鋪子統一售賣。上一種圖案賣得很是火熱,買去當做裝飾物的百姓也有很多,你們要不要來一個?」
眾人:「……」
呂祿是呂家人,更是天子的親表哥,他們忍。
他們若無其事地轉頭,在心裡嘆息,為了發揚勞什子雕家,呂二簡直走火入魔了!長安城的八卦早就流傳開來,這回是建成侯實在看不下去,才把兒子塞進使團里。
雕刻這技藝,除非運用在軍事沙盤上,平日又有什麼用呢!什麼長安西市,什麼售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雖然心下不贊同,但在場的二代三代們,到底是有志向、有涵養的存在,平時談笑聊天,也不會冷落了呂祿,甚至有人捧場,說自己一定會帶家臣光顧西市的鋪子的。
呂祿聞言,很是高興的模樣,漸漸的,有人朝他打聽,當今天子的喜好是什麼,平日又會與他這個表哥說什麼話……
呂祿裝傻充愣,偏偏一個字兒都沒從嘴裡漏出,便有更多的人不信邪,加入了撬烏龜殼的行列。
一群青年鬥智鬥勇,連趕路都不枯燥了,終於,他們到達了燕國國都,待修整兩天,啟程去往朝鮮。
蒯通連同郅都前去覲見燕王了,其餘人休息片刻,相約在集市上逛一逛,除卻留守的醫者後勤,驛館乍然空了許多。
一路上被灌藥的朝鮮使臣,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他佯裝出門遊玩,與駐守燕國的朝鮮探子搭上了線。
兩人一見面,朝鮮使臣嚎啕大哭,眼淚嘩嘩地流:「國主、國主重病,瞞不過去了!大王子委我重任,我卻辜負了主人的重託,漢人一旦踏入我國,將會帶來前所未有的危難!」
探子驚呆了。
他抖著嗓子問了許久,才了解了前因後果,當即撂下一句「等大王子的命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朝鮮使臣焦急地在驛館等候,一天一夜後,一個陌生的新面孔路過他身側,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瞳孔一縮,連眼神都變得驚恐。
待放鬆下來,驚恐很快變為不同尋常的亢奮,他喃喃地念著什麼,眼前綻放出一片片黑白的雪花,好半晌,才把亢奮壓了下去,若無其事地回到了使團中。
與此同時,蒯通問郅都:「燕王殿下屏退左右,單獨接見於你,可有什麼要事?」
對於面前的年輕人,蒯師傅也是欣賞的,故而一路上能壓下嘴毒,與郅都愉快相處。
郅都搖了搖頭,蒯通見此也就不再出言,畢竟是統領梅花司的司長,有些秘密旁人不適合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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