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什麼心思我以前是沒機會看破,也是不願意看破。」
「但是現在……我看得太清楚了。」
「他就是想和媳婦過小日子,嫌棄我這個老娘了,覺得我挑事兒我欺負他媳婦。」
要不然怎麼可能一句向著她,求她搬回去的話都不說。
盧萬琴:「他不琢磨他老娘從家裡搬出來是不是受了委屈,就顧著高興以後家裡事兒少,我這個老娘不礙他和他媳婦眼了。」
她以前從不知道原來她兒子早就對她有大意見了。
要不是礙於孝道名聲,怕是早就能擺明車馬站在他媳婦那邊驅趕她這個老太婆了。
她抹了把臉:「艷紅你知道嗎?他為啥明明白天就回來了卻是晚上到的家?」
李艷紅搖頭。
盧萬琴諷刺:「因為他白天是被人告訴了我搬出來住,所以先空手過來看看我這個老娘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知道是『好事』之後,他就回了單位拎了出差帶回來的東西去他老丈人家送禮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這才喝多了晃晃悠悠的回來。」
她笑得眼淚止不住的流,這就是她護了那麼多年的兒子,她的好兒子。
出差給岳家帶禮,怕被她這個老娘看著密下,還特意藏單位了。
「萬琴……」
李艷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盧萬琴。
想了想她索性自揭傷疤。
「想當初我大兒子不也這樣?有了媳婦忘了娘的,為了哄媳婦高興都跑岳家倒插門去了,我當時那心情和你現在一樣……」
「不一樣。」盧萬琴擺擺手,「咱們兩個的情況還不一樣。」
「艷紅你別挑我理嫌我說話難聽,我這也是沒外人在有啥說啥了。」
「咱們兩個兒子的情況還真不一樣,你家軍子心裡有成算,他當初為什麼能跑到他岳家倒插門?」
說白了,衝著的不是媳婦,而是媳婦身後的娘家。
盧萬琴:「軍子是想借岳家的力,這才當了回不孝子,現在好不容易在單位站住了腳還升職了,沒看立馬就搬回來了嘛。」
「他當初再不孝順,實際上心裡是有杆子秤的,腦子清楚。」
可她兒子就不一樣了。
盧萬琴苦笑:「再看看我兒子,他是一點借不上岳家的力不說,他岳家還淨給他扯後腿。」
「就算這樣,為了讓媳婦高興,他都要把人家一大家子捧著供著,他腦子是一點都不清楚,一點都趕不上軍子心裡有數。」
那就是個大糊塗蛋。
以前她一直騙自己說她兒子是因為不知道兒媳的本性這才被豬油蒙了心。
可現在……
盧萬琴不敢再說這話了,就算是被豬油蒙了心也是她兒子自己願意的。
誰也叫不醒一
個裝睡的人。
盧萬琴面容憔悴。
「他是鐵了心的要媳婦,既然娶了媳婦忘了娘,那好,我這個老娘就最後順他一次心意,徹底給他騰地方。」
「以後他就和他媳婦混,樂意讓岳家吸血就讓岳家吸血,我什麼都不管了。」
她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之前是被那顆拳拳愛子之心給絆住了腳。
現在看開之後盧萬琴哪怕關起門來扇自己嘴巴子也能逼自己狠下心。
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寡婦,誰也沒靠,一個人把家撐起來把孩子拉扯大,她骨子裡還是有股子狠勁兒的。
「偉軒既然那麼親他岳家那邊,那我還腆個老臉湊過去幹啥?」
「我把他辛辛苦苦拉扯成才,不是為了他有難的時候我上,需要老媽子的時候我來,結果該享福的時候我被扔一邊子去了。」
她圖啥?
她什麼好的都想著給兒子,結果她的好兒子出差帶回來的東西都捨不得往她面前拎一點。
她這輩子到底換來了啥?
李艷紅拉住盧萬琴的手拍了拍:「那你就準備一直在這兒住下去了?」
其實聽盧萬琴說完這些,李艷紅都再說不出口一句勸盧萬琴回去看看兒子的話。
偉軒那小子這一次做得確實太過分了。
不,應該說打從出差回來之後,閔偉軒做的每一件事都挺讓她失望的。
她個旁觀者都覺得失望更逞論盧萬琴這個親娘了。
以心換心,李艷紅都不敢換位思考去想盧萬琴該心寒成什麼樣。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而且李艷紅還擔心盧萬琴會不會因為不願意面對事實轉而遷怒蘇黎萱,覺得要不是蘇黎萱幫著出主意她也不至於徹底和兒子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