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
他只能說：「你想想你編這樣的瞎話，早晚會有被拆穿的一天吧？」
「到時候你讓弟妹怎麼看你？」
「弟妹對你這麼好，這麼信任你，你說什么弟妹就信什麼，現在還辛辛苦苦懷著孕心裡邊全是你。」
「一旦她知道你是騙她的，你讓她怎麼繼續跟你過日子？」
林湛無語。
他也心累。
心累到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林軍是這些年倒插門把腦子給插沒了？
看他不解釋，林軍以為他是聽勸了，一下子一股子『弟弟和弟媳的幸福由他來守護』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也敢抬爪子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了。
他嚴肅道：「這事兒先瞞著，等我給你找個好工作到時候再想想怎麼和弟妹解釋。」
「再怎麼樣也比你一事無成被弟妹知道你還撒謊吹牛強。」
林湛眼神發空，面上是從未有過的生無可戀。
聽著旁邊林軍叭叭個不停，他現在還真想用林軍剛說過的，小孩子解決問題的方法，一拳頭下去世界就能清淨了吧？
他這麼一放棄解釋，林軍對他吹牛的印象直接根深蒂固。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琢磨該怎麼托人情拉關係的給弟弟找個拿得出手的工作。
他媳婦楊夢天天罵他是魔怔了。
直到有一天他被他媳婦騙去了一個占地面積比他所在的國營廠還大的廠子。
看到自己弟弟被人前呼後擁一口一個被尊稱『林廠長』，然後被簇擁著過去剪彩……
直到親眼看見那一幕。
林軍才知道吹牛的從來都不是自己弟弟，而是那個一直以來說要拉弟弟一把的他……
自然，這也是後話。
眼下在林軍的心裡，林湛二流子混日子的形象還是堅不可破的。
兄弟倆徑直朝家走，路過一家新開的服裝店門口的時候，林軍一直絮叨個不停的嘴突然就消了音。
林湛察覺到不正常，抬眼看去，就見林軍盯著距離服裝店不遠的一條小巷子，眼神陰沉。
林湛：「怎麼了？」
林軍：「我剛才好像看到林嘉良進了那條巷子。」
林嘉良，他們渣爹林遠山的繼子。
要說林軍這輩子最恨誰，除了他爹林遠山還有他那個永遠拎不清的奶奶之外。
就屬勾搭著林遠山離婚的小三陳菲，以及陳菲的兒子林嘉良和女兒林溪了。
這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林軍年紀小的時候恨不得一刀捅死的對象。
林軍直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他高中畢業為了能有個好工作讓家裡日子寬裕一點兒，走投無路去找林遠山的時候。
林嘉良是怎麼跟他耀武揚威貶低他的。
那個時候他媽工資不高，他和他弟又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
可以說他當初天天在家裡都是吃不飽飯的狀態。
在家都吃不飽，更沒有餘錢上外邊吃，只能是渴了就多喝水，儘量省一些糧食讓更小的林湛吃飽一點。
去求林遠山的時候正好趕上林家飯點兒，林遠山倒是開口讓他跟著一塊兒吃。
看著當時林家餐桌上的好菜好飯，林軍口水都到嘴邊了，卻在聽了林嘉良的羞辱之後，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他這輩子都記得林嘉良當時的嘴臉，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刻薄樣。
說他是不是沒吃過那麼好的飯菜，嫌棄他身上有味道衣服還破。
說得虧他正好趕著飯點兒去了，要不他們一家人還真
吃不了那些菜，只能把剩下的餵狗了。
林嘉良還打著和他兄弟親近的旗號湊到他身邊問他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家屬樓里別的鄰居。
不等他回答，林嘉良就說可千萬別遇到，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他有個要飯的繼兄呢，他出去和朋友玩該讓人笑話了。
說著，還從兜里掏出來幾張毛票扔到他身上，讓他挺大個人了以後上誰家做客可別再空倆爪子。
沒錢買東西，他林嘉良倒是可以施捨點兒。
林軍還記得那毛票砸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有多疼。
明明是輕飄飄沒有一點分量的東西，他被砸的地方卻疼了好多年。
後來林遠山在飯桌上裝慈父，問他們『兄弟倆』開飯之前聊的什麼。
林嘉良搶先一步說了給他錢的事兒，林遠山還夸林嘉良這個『弟弟』當得好，倒是比他這個哥哥有大樣。
想到當初受過的屈辱，林軍眼神陰沉得不像話。
「阿湛，咱們去看看那巷子裡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好』繼兄弟。」
林湛看他神情不正常，也沒反駁，跟著朝巷子走去。
不等離近，耳熟的聲音就從巷子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