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蘭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吃到了驚天大瓜的模樣下意識看向李艷紅。
她眼神不咋好,李艷紅在對面離的遠,她有些看不清李艷紅的臉。
不過想著剛才張桂芳喊的動靜那麼大,李艷紅肯定也聽著了。
現在肯定也和她一樣一臉的不敢置信。
自己想了個當然,她自發和李艷紅對了個眼神。
也不管對沒對上,眼神給出去後,她又開始貼著門專心聽裡邊動靜……不知道是哪位領導,第一個被推出來安撫張桂芳情緒。
「同志,你先別激動,路陽同志現在只是失蹤,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我們已經報了警,且和路陽同志失蹤當地的公安同志取得了聯繫,已經在盡力找人了。」
「只要人還活著,我們早晚是能找到人的,你先不要著急。」
張桂芳:「不著急?敢情失蹤的不是你兒子了你能在這兒說風涼話。」
這個時候她哪還有心情注意和兒子領導的說話態度。
自己兒子都沒了,還怕兒子領導啊?!
她要是怕,也只會是怕自己態度不夠強硬,萬一被這幫子領導當成了軟柿子。
不盡心盡力的幫她找兒子了,那她才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老同志你冷靜一下,咳,那個……路陽的父親在哪?」
「實在不行我們和路陽的父親談一談。」
這是嫌棄她不講理只會鬧了?
張桂芳冷笑一聲:「找陽子他爸?行啊,我就怕你們不敢找。」
「這……老同志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張桂芳:「從醫院說起!」
「陽子他爸中風了現在在醫院呢,你們去找他去吧,正好給他徹底氣過去,再找個人把我給弄死。」
「這樣咱家一家三口全被解決了,你們就沒後顧之憂了。」
她啪的一下坐到了地上,拍著大腿哭:「老天爺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誰家也沒我家倒霉啊……」
「這……」幾個領導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來之前不是沒做過最壞打算,可誰也沒想到路陽的家庭是這樣的啊。
尤其張桂芳在那兒拍著大腿絮絮叨叨的說她家裡情況……
什麼大兒子被媳婦攛掇的和家裡斷絕了關係,去了外地。
現在人在哪都不知道。
小兒子招惹了瘋子,被瘋子打癱了。
小女兒被人騙了感情,一氣之下動了手現在在牢里關著呢。
幾個領導面面相覷,這樣的家庭,他們也是頭一次接觸。
來之前想過不好搞,但沒想到事情能這麼不好搞。
張桂芳扯個嗓子哭:「咱家現在就指著陽子一個人賺錢養家呢。」
「我和他爸沒能耐,陽子兄弟和妹妹也一個比一個拖後腿,陽子媳婦是個不成器的,膝下還有倆孩子……」
這些話說出來簡直聽者傷心聞著淚流。
張桂芳:「現在陽子出事了,咱家的頂樑柱塌了,你們讓我怎麼冷靜?」
「你們說話啊,你們想讓我怎麼冷靜?」
這還怎麼說?
幾個領導一時間連坐著的凳子都覺得扎人。
四個字——坐立不安。
一時間眾人都有點後悔剛才沒聽先前那位資歷淺的領導說的。
不如先找個人過來探探口風扎個預防針好了。
現在他們這一腦袋扎進來,算是給自己陷在這兒了。
「老同志……我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們也能理解……」
張桂芳:「你們理解個屁!你們兒子又沒出事,少在這兒跟我說這些沒有用的。」
「我就問你們,我兒子到底是怎麼出的事?他好好在單位帶著,還能待出工傷來了?」
她兒子是鉗工,在單位,也不用去外地,出來進去的住個宿舍,她兒子怎麼可能失蹤?!
「老同志,路陽怕是沒告訴你,他前陣子去了東省,還是他自己申請的加班出差。」
「就是這一趟出了事情,具體怎麼回事我們不知道,就知道他應該是在當地惹上了什麼事,器械沒了不說,人也失蹤了。」
張桂芳胡攪蠻纏習慣了,一聽這話下意識就知道得先撇清責任。
「什麼叫器械沒了?是器械重要還是我兒子的命重要啊?」
「而且什麼叫我兒子在當地惹了事,他是老師傅了,他能不知道出差要怎麼出?」
「我兒子那人最是老實不過,這麼多年出差都沒出過事,怎麼偏偏就這一次出了事。」
指著面前的領導,張桂芳雙眼通紅:「你們少在這兒把黑鍋往我兒子頭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