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附和道,「就是就是,找藉口也不知道找個可信的,咱們什麽時候抓過十幾歲的男娃?」
黑面賊首冷哼一聲,「包黑子不會犯這麽明顯的錯誤,去查到底是誰幹的,查出來直接綁了石頭沉河。」
殺人在無憂洞算不上事情,被他們拐來騙來的幼童還好,要留著賣給權貴花樓賺錢,那些婦人留在地底下供他們取樂,性子烈的活不過三天,就是不反抗折騰個幾年膩了之後也是死。
用來消遣的玩意兒活不長,他們手底下的人也時不時就會少幾個。
都是些亡命之徒,打架鬥毆是常事,脾氣上來了就會見血,有本事的殺人,沒本事的被人殺,這些在無憂洞稀鬆平常,大哥有令抓人沉河,整個無憂洞都不會冒出來一句求情的話。
幸災樂禍的倒是不少。
劉三李五回無憂洞查到底是誰膽大包天頂風作案,黑臉賊首原地轉了幾圈,穿上外衣也跟著出門。
上元節平安過去,京城百姓閒談時都不再說起無憂洞,他就想安生等到包黑子被貶出京城好重操舊業。
現在非但包黑子沒走,無憂洞還又被坊間提到明面上,這可不是好兆頭。
以前開封府的衙役找事兒嚴打躲幾天就行,包黑子做事不留情面,開封府的衙役隔三差五找事兒,他們總不能一直縮在地底下不出去。
不行,他得去打探打探包黑子的態度。
開封府要是動真格的,他得趕緊把裡面的貨出掉,否則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賊首心煩意亂,地下鬼樊樓的拐子盜賊也沒好哪兒去。
他們老老實實待在無憂洞裡,春天那麽冷凍的睡不著覺都不敢往外出,根本沒出去拐過人。
要是說誰按捺不住出去抓個小娘回來享用也就算了,抓個男娃算怎麽回事?
旱道是那群衙內走的,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兒只愛嬌娘。
上頭髮話要找出搞事兒的人沉河,這誰敢認啊?
尋歡作樂暫停,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不小心被推出去頂罪。
蘇景殊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只是順著原路返回。
地圖非常詳細,他已經從雜亂無章的線條中找到離他最近的那個出口,可不知怎麽回事,四面八方的腳步聲越來越多,還有火把的光芒閃閃爍爍。
腳步聲雜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冒出來一陣,和腳步聲一起的還有男人的怒罵聲,好像離的有一段距離,又仿佛近在咫尺,忽然之間就會有凶神惡煞的人躥到面前。
蘇景殊心都要從肚子裡跳出來,感覺走哪兒都不安全,又害怕有人走他現在待的這條狹窄的通道到時連跑都沒法跑,心裡再慌也必須往前走。
一路走走停停,進去時不到一炷香,出來時走了近半個時辰還沒有走到他清醒過來時的地方。
水渠陰暗潮濕不分日夜,裡面有那麽多屍體,就算走出來也擺脫不了那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少年郎額上儘是冷汗,頭髮散亂的黏在臉頰上,身上不知從哪兒蹭的青泥,髒兮兮的宛如城外無家可歸的乞兒。
沉重雜亂的腳步聲消停下來,應該是所有人都去了最裡面的地方,蘇景殊腳步虛軟扶著洞壁,不顧一身狼狽加快腳步朝出口走,只要找到出口,他就能去開封府報案將裡面那些可憐人救出來。
即便包大人一時無法將無憂洞剷除,能把被拐進去的人救出來也是大功德。
忽然,不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
蘇景殊連忙止住腳步,繞開那條路躲到後面的分叉口縮成一團準備等人過去再走。
火摺子不算太亮,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抱怨裡面潮濕黏膩不好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