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派人去州橋找蘇洵讓他安心,可他自己實在放心不下,索性也到水渠口守著。
無憂洞是沉疴宿疾,卷宗早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留在府衙也看不出什麽,如果景哥兒真的能把無憂洞的詳細地圖畫出來,只要包大人能調到兵,這次便不會無功而返。
公孫策剛到水渠口,還沒來得及詢問底下的情況,蘇洵也火急火燎的找了過來,「公孫先生,景哥兒又進去了?」
混小子一會兒都不讓他省心,無憂洞是能隨便進的嗎?
對拐子扒手逃犯盜賊來說那裡是無憂洞,對百姓來說那裡就是奪命洞,他就是沒想起來還有這麽回事兒忘了和家裡人說,怎麽那臭小子就被盯上了?
「明允兄,白五爺和景哥兒一起去的,不必太過憂心。」公孫策安撫道,看好友急成這樣心裡很是愧疚,「也是我的錯,景哥兒說要去便讓他去了。」
輿圖可遇不可求,就算現在景哥兒再來問,他也還是會答應。
只是實在對不住老友。
公孫策慚愧的和蘇洵解釋,景哥兒畫圖的本事實在難得,便是軍中都找不出這般人才,包大人已去三衙調兵,若此事能成,景哥兒便是造福汴京百姓的大功臣。
還有先前沒來得及說的惜春院打手之事,也趁此機會一起說了。
此事是開封府的疏忽,未曾料到惜春院的打手在紅花殺手一案塵埃落定後還會蓄意報復,更未料到那兩個打手會報復到景哥兒身上。
蘇洵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景哥兒放學路上不慎闖進圈套,闖都闖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這事兒只能怪那些行兇作惡之人,怪不到開封府身上。
「公孫先生不必自責,景哥兒記性好能幫上忙是好事,如果真的能協助開封府剷除無憂洞,便是讓他吃點苦頭也值得。」
兒子有多大本事他再清楚不過,有錦毛鼠白玉堂在,他也不是不肯讓孩子幫忙,主要是沒見到人心裡不踏實。
如果只是下去畫圖也就罷了,就怕那小子衝動之下干出別的事情。
聽說錦毛鼠白玉堂武藝高強嫉惡如仇,要是和無憂洞裡的賊人起衝突直接打起來該如何是好?
包拯和三衙說好調兵圍剿無憂洞的事情後回到府衙,發現府衙里人所剩無幾,問了公孫先生在何處後也找了過來。
張龍趙虎又去借了桌子板凳,水渠口越發擁堵。
包拯坐下,詢問道,「公孫先生,府衙的差役說蘇小郎和白義士要擊鼓鳴冤,可有此事?」
蘇洵:???
他兒子還會擊鼓鳴冤?
公孫策點頭,「確有此事,只是大人不在府衙,學生便讓他等大人回去後再告。」
蘇洵沒忍住問道,「公孫先生,景哥兒要告誰?」
公孫策回道,「要告無憂洞中以略賣婦女幼童謀取暴利的亡命之徒。」
包拯心中一驚,「惜春院之人和無憂洞有牽連?」
公孫策看了旁邊的好友一眼,繼續回話,「景哥兒被迷進無憂洞後四處逛了逛,不小心走到最深處的鬼樊樓里,被裡面的場面嚇到了。」
樊樓有多熱鬧,鬼樊樓就有多可怖,少年郎連生死都沒怎麽經歷過,陡然看到被亡命之徒虐殺的屍體,還有屍體旁麻木等死的女人,被嚇成什麽樣子可想而知。
好在他們景哥兒臨難不懼,那種情況下還能冷靜下來打探裡面的情況並記住出來的路線,還念著要給鬼樊樓里枉死的可憐人伸冤。
蘇君教出了個好孩子。
蘇洵強顏歡笑,扯著嘴角愣是笑不出來。
是他的錯,他不該忘記京城還有個鬼樊樓,不該把兒子養成傻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