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可以披到太祖身上,自然也可以披到別人身上,崇文抑武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然而大概連太祖皇帝都沒想到後代子孫會愈演愈烈發展到「不殺士大夫」的程度。
崇文抑武,重點是抑制武將,而不是把文人捧上天。
武將權勢過大容易生出事端,文人捧的太過也容易招風惹雨,矯枉過正了啊太祖陛下。
現在是北宋,還沒到南宋直接將重文輕武當做祖宗家法的時候,但是如今對武將的打壓已經相當離譜。
同樣品級的官員,文官比武將的權利更大。
監軍在軍中不是最大的官,但是就連掌兵將領都得受他鉗制,畢竟是皇帝派到軍中協理軍務督察將帥的文臣,人家看到不順眼的事情可以直接上達天聽。
不怕他如實稟報,就怕他添油加醋胡亂稟報。
自古以來文人的筆桿子就是比刀劍還厲害的利器,刀劍只能殺人,文人的筆桿子顛倒起黑白把活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都是小意思。
雖然他現在也是讀書人,但是文人的筆桿子堪比千軍萬馬這一點完全否認不了。
額,好像不是貶義詞。
總之就是,文人顛倒是非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一旦加上那一層身份就能無師自通胡說八道的技能。
就和狄青剛才說的那樣,上陣殺敵監軍不是不一定會,是一定不會,但是瞎指揮一通還反過來怪武將都乾的爐火純青。
領兵武將要撤退等待進攻的時機?好!怯戰不前!
領兵武將要追擊敵軍?好!貿然進軍!
打是錯不打也是錯,理都在監軍的筆桿子裡,武將哭出六月飛雪都沒法自證清白。
仗打勝了還好,監軍只是搶功,仗打敗了錯都是武將的,監軍只要回京來一句「臣怎麽怎麽怎麽,但是武將怎麽怎麽怎麽」就能脫身,倒霉催的武將是貶還是罰就只能聽天由命。
問題是,大宋和遼國西夏對峙那麽多年,從來都是敗多勝少。
和漢唐相比,在宋朝當武將真是委屈死了。
和那群蟲豸在一起,怎麽能打出勝仗?
蘇景殊搖搖頭,他覺得這樣不行,但是他覺得不行沒用,朝廷近百年不加約束縱容出來的風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依舊是那句話:還好這裡不是正經大宋。
連狄青都能憋著壞水兒給監軍使壞,還有什麽不能發生?
小小蘇揉揉臉打起精神,沙盤模型是個好東西,他回去看看能不能學。
現在離他下場考科舉還早,功課不算緊張,有足夠的時間給他發展課外愛好。
京城有不少手藝人,他覺得捏泥人和做雕塑都和沙盤模型有異曲同工之妙。
先看看沙盤模型需要什麽原料,再看看他的金手指給不給力,如果給力的話,做個微縮汴京城不過分吧?
統哥!親愛的統哥!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的統哥!他唯一的統哥!
蘇景殊在心裡碎碎念,倒不是指望金手指能從農場系統更新成沙盤戰爭系統,而是隱約記得農場開荒的時候有個設計布局的功能。
他把島上的小山坡小河流捏成想要的樣子,就算他的手藝不行,找個捏麵人的給他當輔助就完事兒了。
如此機智,不愧是他。
小小蘇成功解決一大難題,做夢都是狄青帶著他和捏麵人大爺合作完成的高精度沙盤大殺四方的豪氣。
很好,夢裡果然什麽都有。
蘇景殊伸個懶腰起床,帶上三份早飯出發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