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信,不用太頻繁,一個月寄一封就行。」太子殿下叮囑道,「小郎在登州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可以和我說,我解決不了還能找我爹幫忙,比你自己在登州發愁強。」
登州偏遠荒涼,遇到困難找朋友求助不丟人。
蘇景殊鄭重其事的回道,「放心,有事兒我肯定開口。」
他交那麽多朋友不是為了當擺設,必要的時候大半夜的都得「懷民亦未寢」。
每個月寫十幾二十封信寄到不同的地方而已,大宋的郵驛制度那麽發達,別說他去的是登州,他就是去瓊州也能每個月按時報平安。
此去一別,各自珍重。
尤其是龐衙內,千萬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把自己作進龍頭鍘。
金烏西沉,暮色漸起,幾個人依依不捨的分開,四輛馬車能走四個方向。
趙大郎憤憤的放下車簾,「誰挑的園子?怎麽這麽不吉利?」
就不能找個讓他們能同時走一段路的園子嗎?這一出門就各奔東西的誰受得了啊?
蘇小郎對於太子殿下的憤怒一無所知,他回家之後就去給遠在老家的小夥伴寫信問候近況,順便把他要去登州當官的大好消息告訴小夥伴。
蘇軾靠在書房的門檻,手裡端著一碟獅子糖,一邊吃一邊看他弟奮筆疾書,「景哥兒,我給你準備了不少能放的零嘴兒,路上可以自己吃,吃不完也能沿途賣掉,哥哥我挑的東西味道絕對讓你滿意。」
蘇景殊寫完最後一句放下筆,把信攤開晾乾然後放進信封,「我們同行那麽多人,二哥準備多少都能吃完。」
「那再讓娘和姐姐給你準備掉路上能賣的?」蘇軾對沿途賣東西念念不忘,「京城的東西在外面很受歡迎,登州那麽遠,帶去的東西肯定能賣好多錢。」
「二哥,我和包大人同行,可能不太方便。」蘇景殊拍拍手說道,「帶上錢就夠了,其他也沒有什麽要準備的。」
「帶錢有什麽用?」蘇軾嘆了口氣,「交子到登州後能兌換出來的錢不會變多,帶那東西太虧了。」
「可是交子方便啊。」小小蘇拍拍他哥的肩膀,「有本事你下次上任別帶交子。」
官員上任之前準備特産沿途賣出賺差價的行為在大宋很常見,不只官員,讀書人進京趕考也經常幹這事兒。
春闈的時間每屆都不固定,進京趕考的讀書人大部分都會在年前抵達京城以免錯過考試,但是每次都有考生會遲到趕不上,都是路上做生意做的太開心給耽誤了。
他們川蜀一帶的考生是遲到的重災區。
看他哥的反應就知道,這也是個喜歡臨行前準備好特産好沿途賺差價的主兒。
蘇軾絲毫不覺得他的小愛好有問題,他又沒有擾亂物價,路上賣點東西還能當路費,何樂而不為?
蘇景殊讓人把信寄出去,然後轉過身來看向他們家二哥,小模樣怎麽看怎麽傷心,「二哥,我要去登州了,三年都沒法回來。」
「淡定,當官就是這樣。」大蘇往他弟嘴裡塞了顆糖,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安慰道,「我和你三哥當年也是這樣,你要是實在捨不得家裡,把爹一起帶走也行。」
娘和姐姐就算了,娘和姐姐有正事要忙,他們家只有一個老爹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蘇景殊含著糖塊,眼神飄忽的想,他們家老爹可能不太樂意跟他走。
蘇軾繼續說道,「任期也不一定非得是三年,一年或者兩年都有可能。你看我和你三哥,朝廷有制科考試就中途把我們喊回來,將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沒準兒你剛到地方就又被官家召回來了。」
「絕無此種可能。」蘇景殊篤定道,「二哥當年也可以剛到任就被官家召回來,官家下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