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兩年多來嚴冬沒給他惹過事,讓干什麽就干什麽,從來沒有反抗過,但是他知道嚴冬對他的所作所為非常看不慣。
如今三年之期快到,又恰逢包拯來登州代天巡狩,說不好那家夥就良心發現要和他分道揚鑣。
遼東嚴家的名聲很可信,卻也不能只靠嚴家的名聲,畢竟他幹的不是什麽好事。
嚴家人行俠仗義古道熱腸,為了救遼東的百姓能把嚴冬賣給他三年,嚴冬也信守承諾一直跟著他,但是他是商人,商人辦事從來不看良心,他也不會覺得只靠良心就能將人困住。
手底下的人打不過嚴冬沒關係,能盯住他就行。
他當年在遼東賑濟救災動靜不小,也是趁那次機會把錢莊開到了遼國。
登州禁止百姓出海,賑災的錢糧都是他的,他也沒走榷場運糧,旁人只會覺得那些糧食是他在遼國境內籌集的,輕易想不到能從海上運糧。
連朝廷都抓不到他的把柄,坊間的消息是哪兒來的?
那人散布消息時故弄玄虛的把賑災商人的名字給改了,可近年來在遼東自掏腰包賑災的除了他李坤沒有第二個人,明眼人都知道說的是他。
登州沒人敢和他過不去,難不成是新來的通判?還是說那些退休的老不死的賊心不死還想拉他下馬?
李坤不確定傳消息的是誰,通判那邊他一直派人盯著,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這麽一看,那些退休官員的嫌疑更大。
怎麽著,看說他官商勾結沒有用就說他通敵叛國?
他就是真的通敵叛國了又能怎樣?京城遠在千里之外,那邊的大官還能管得到登州?
禁海的命令是朝廷下的,登州百姓無法出海捕魚謀生也是朝廷害的,辛苦煮鹽卻被官府低價收購導致吃不起鹽也是朝廷的政策,他要是不和契丹人走海路做交易怎麽養活底下那麽多人?
見鬼的走私,只要不讓朝廷發現,他們就是正經的做生意。
要是登州百姓還能出海捕魚補貼家用,官府搜刮的那些糧食根本就不算什麽,一群老不死的不去管當官的,看他一介商賈好欺負淨衝著他來是吧?
「段五,去盯著那幾個上躥下跳的老不死的,必要時候就讓他們去見閻王。」李坤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想和那些退休官員繼續糾纏下去。
既然程元沒法讓他們老實,那就都別要命了。
段五拱手領命,然後問道,「莊主,蘇景殊那邊怎麽處置?」
李坤冷笑一聲,「那就是個愣頭青,暫且留他一命。」
程元任期將滿,他們在州衙上還得有人,比起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的下任知州,如今這位通判看著也還行。
新來的官剛到任上會收斂一些,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多觀察些時日。
段五點點頭,然後又說道,「莊主,包黑子巡視完水師營又去巡視步軍馬軍,像是要把禁軍廂軍都轉過來一遍才肯作罷,馬上就到發餉的時候,那些新錢是不是要再往後拖兩個月再發?」
「該死,偏偏這個時候遇上包黑子。」李坤咬牙切齒,再不情願也不敢在包拯跟前冒險,「讓刁贊通知底下人,銅錢繼續鑄,暫時別往外發,有什麽事情等包黑子離開登州再說。」
他準備多年就等著這個月用新錢換朝廷的錢,包拯一來所有事情都亂了套,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前任通判死那麽利索。
讓那人半死不活吊著命,八成就不會把包拯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