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也不行,人家會說有才為什麽不去做官?
能賺錢也不行,人家會說渾身都是銅臭味掉錢眼裡了。
他們自己或許覺得已經足夠放下身段,可潛意識裡的瞧不起騙不了人,戲班子的班主能在京城站穩腳跟自然不會看不出對面到底是什麽意思,面上和和氣氣找個藉口將人送走,扭頭就呸呸呸嫌晦氣。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那本子別說京城找不到戲班子願意演,整個大宋都找不出幾個願意看的。
百姓看戲是為了放鬆找樂子,不是為了聽人講大道理,他們西嶺先生的戲本子節奏夠快通俗易懂,那些人送來的呢,嘖,他都不想說。
天知道他們前些天嚇成什麽樣子,官府那邊他們已經問過了,戲本子也拿過去給主管民間書籍戲文的官員看過,要不是西嶺先生的戲本子實在找不出問題他們都不敢演後半出。
雖然他們惹不起那些當官的,但是當官的也不能把他們當刀使,城裡的百姓鬧起來幾個戲班子能抗住?
最先和蘇景殊合作的戲班子班主氣的不行,本來他可以獨占這個戲本子,現在為了轉移風險只能心頭滴血將全城的戲班子都拉下水。
全城的觀衆啊,以這齣戲的火爆程度只能他們家演的話他都不敢想能賺多少錢。
斷人財路猶如弒人父母,那些利用他們的戲來引導全城百姓反對新法詆毀王相公的家夥你們良心不痛嗎?
當官的旱澇保收什麽時候都有俸祿拿,他們戲班子三年五年也不一定能火這麽一齣戲,一齣戲火起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其他戲班子排類似的劇目來搶生意,茶館酒樓的說書人也都會跟上,本來能大賺特賺的時間就不多,現在還被迫主動把賺錢的機會分給同行,天知道他晚上做夢都是到手的金銀銅板飛進了別人的口袋。
養戲班子有多難那些當官的知道嗎?他們不知道!他們就知道攪和別人的生意!
這個戲班子的班主糟心不已,城裡其他戲班子卻都高興的不行。
天上掉錢的事情不多見,就算知道演這齣戲有風險,看在劇目足夠火爆的面子上他們也冒得起這個險。
賺錢哪有沒風險的,他們自己的戲不也經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叫停?
天大地大賺錢最大,先把這波錢賺了再說。
戲班子的班主們私底下聯絡挺多,能在京城穩定下來的戲班子都不是一般人,成員有真本事,班主也都是人精,他們知道這次的生意到底是怎麽來的,也樂意賣倒霉催的同行一個好。
畢竟生意是從人家手裡分來的,不賣個好心裡過意不去。
很快反對派們就發現他們精心編寫的戲本子沒有一個戲班子願意收,所有戲班子的理由都一樣:大火的戲還演不過來沒空排新戲。
非但他們的戲本子送不出去,坊間關於新法的評價也和之前截然不同。
現在不管去哪個勾欄瓦舍都能聽見百姓討論新法,唱戲中場休息,戲班子的小廝還會和客人一起談論,話里話外都是新法對百姓好,之前罵王介甫罵錯了,因為坊間忽然間都在罵嚇的他們戲班子甚至差點把後半出戲給砍掉。
戲園子裡跑腿的小廝和客人閒聊,看戲的客人也都義憤填膺,被利用了不可怕,被利用了還不知道被利用那才是真憋屈。
還好他們現在都反應過來了。
之前那些詆毀王相公的說辭都是王相公的政敵杜撰的,藉口新法害人想把王相公排擠出朝堂,等朝中沒有了王相公這樣為國為民的好臣子,到時候整個朝堂就成了他們的一言堂。
朝中只剩下奸臣,奸臣只會說讒言,到時候官家想不聽讒言都不行,那大宋還能好嗎?
對樸素的百姓們來說皇帝是不會有錯的,如果皇帝那句話說錯了或者什麽決定做錯了那一定是身邊的大臣做的不好,歸根結底還是得怪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