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手擺成了一個很有美感的動作,上面正在緩緩流淌著低落下去的鮮血更是讓這件藝術品有了一種極具生命力的破碎感。
畢竟破碎是真的,生命在流逝也是真的。
程聿握住了這隻手試圖把它折斷,但是這隻手卻柔韌的不可思議,他不僅沒能把這隻手摺斷,反而被這隻手給反握住了手腕。
但接觸的地方沒有任何的痛感,只有細微的癢意,有柔軟纖細的菌絲在往他的手上生長蔓延。
程聿立刻鬆手想要把菌絲扯斷,但這些菌絲卻怎麼都扯不斷的在拉著絲延長。
齊紀樾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他的優化能力對這隻手不起作用,他想要用優化能力操控這時候的結果只是他的能力石沉大海。
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覺到這隻手上正在長出什麼東西鑽進他的血管里。
看程聿的處境,大概率就是一樣的白色菌絲。
而輕描淡寫的給予他們這樣困境的少年已經越過他們走到了宿瑤面前。
宿瑤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睜開一條縫的眼睛,還有心思想她這算不算是把他打到第二階段了。
就是不知道少年這個終極BOSS有多少個階段,儘管宿瑤希望他只有兩個階段,但更有可能的是對方的血條厚到用×99來示意都不夠。
但現在還不是認輸的時候。
銀白色的液體傾斜而出,變成了一副輕薄的盔甲覆蓋在宿瑤的身上。
少年也總算動了一點真格,他抬起手,掌心向上,再攥緊的時候手裡多出了一把通體白色的權杖。
在宿瑤飛撲上來的時候,他只是抬手用權杖擋住了她的攻勢。
銀白色的液體和白色的權杖碰撞,蒼白色的火焰隨之燃起,迅速朝少年燒去。
少年面色不改,甚至還有閒情說:「火焰變燙了一點……再憤怒一點吧。」
但宿瑤覺得自己現在很理智,火焰沒能逼退少年半步,卻成功阻止了齊紀樾和程聿身上的菌絲繼續生長。
少年當然察覺到了宿瑤的小動作,他的權杖只是往下一壓,宿瑤就感覺有千斤重的力量壓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少年的身體都是用菌絲做的,他的力量卻大的不可思議。
「你不是我的對手。」少年溫柔的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仿品終究只是仿品。」
「我不是你的仿品。」宿瑤咬牙說。
但少年卻出乎意料的笑了,「你當然不是我的仿品……我從沒說過你是我的仿品。」
宿瑤厭惡「仿品」這兩個字,但現在她離真相只差一句話,她還是問出了口,「那我是誰的仿品?」
少年笑著說:「他很快就到了。在此之前,你想讓我繼續陪你玩玩嗎?」
少年的話里沒有一點輕蔑的意思,因為這在他看來就是事實。
宿瑤、齊紀樾和程聿拼盡全力的反擊,對他來說只是無關痛癢的玩玩而已。
宿瑤沒有說話,只是用盡全力把壓到她身上的權杖給擋開了。
少年像是從宿瑤的動作里得到了答案,他唇邊的笑容依舊溫柔的不真實,但在宿瑤再次反攻之前,他卻先往後退開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遠到數米遠,宿瑤還沒弄明白少年的意圖,就看到他把手裡的權杖往地上一敲,地面再次開始崩裂。
這次地下的東西沒讓宿瑤等太久,地面層層裂開,就像是有一條巨大的蛇在地下穿行,最後在宿瑤的腳下猛地破土而出撲向她。
宿瑤連這個怪物的樣子都沒看清,就被壓進碎裂的地面里。
在被掀起的漫天灰塵中,宿瑤只能勉強的看到一個紅黑色的龐大身影。
她迅速往後拉開距離,離開還沒沉下去的煙塵的範圍,宿瑤才看清少年弄出來了個什麼東西。
這是一個像是弗蘭肯斯坦拼接出來的失敗品的巨人,大約有五六米高,全身都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腫塊,就連臉上都膨脹的已經看不出五官了。
巨人全身都是血液近乎乾涸凝固的紅黑色,看上去比少年更接近他們預想中的無上主的胚胎的樣子。
但巨人看起來完全就只是一個憑藉本能行動的污染物,只知道不斷莽撞的把拳頭揮向宿瑤。
銀白色的液體再次覆蓋在宿瑤身上,她手裡握著的一把同樣由銀白色液體凝成的弓箭,搭起弓,箭頭上燃起蒼白的火焰。
在巨人再次進攻之前,箭矢已經穿透了巨人的臉在它身體裡炸開。
但巨人的動作只停頓了不到一秒,它臉上被炸開的窟窿迅速開始癒合,蠕動著的像是腐肉一樣的東西重新把傷口填滿,巨大的拳頭再次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