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蘇姑娘也並不了解無閆,今日我們瞞著他強行用你的命給他續命,他不會與本宮心生嫌隙,只會恪守本分。」
蘇念安張了張嘴,有些無力,「殿下是真心愛護臣下的。」
其實她心裡也沒底上官肅會不會來,以絕對忠心死去的良將,還是因為惜才就救下可能會離心的手握重兵的將軍。
一個是絕對的掌控,一個是不可掌握的定時炸彈。
更多的掌權者會選擇前者。幸好上官肅來了,這代表顧無閆有絕對的價值,也代表今天她的任務一定能完成。
上官肅看到蘇念安眼裡的決絕,也嘆了口氣。
他沒說的是,他與顧無閆早年相識,他時日無多安排的後事他皆知曉,其中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想眼前這位姑娘好好活著,唯恐她尋死覓活。
「可有話留給他?」
「沒有。」
屋內屋外被分割成兩個詭異的世界,安靜的可怕。
門被打開,顧無閆端著藥進來,透過打開的門縫,仇姑靜靜站在燈下,投下的陰影扭曲流動蓋住她半張臉,就站在那直勾勾看著裡面。
無論見仇姑多少次,蘇念安還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她抖了抖身子,抬頭看顧無閆剛毅冷漠的臉,瞬間覺得安心,仰著腦袋沖他笑,顧無閆被她看得沒脾氣,無奈朝上官肅道,「讓公子見笑了。」
潛台詞你快走,他還要給人餵藥。
上官肅卻仿佛沒聽懂,隨意嗯了聲坐著不動如山。
顧無閆想將碗遞給她自己喝,蘇念安撇嘴側開腦袋,「你餵我!」
顧無閆看她理直氣壯驕橫的樣子想說你乖一點,卻又捨不得。小心給她吹涼,一勺勺餵她,苦澀的湯藥見底,顧無閆用手背擦過她嘴角的藥汁,「南山去買果脯了,等他回來就好了。」
蘇念安眨了眨眼,抬手握住顧無閆的手腕,「阿閆,明天的日出一定很漂亮別忘了早點醒來看。」
顧無閆無奈,伸手去撫摸她的腦袋,卻突然瞪大眼睛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垂落……上官肅手中的銀針沒入顧無閆後頸。
門被推開發出沉重老舊的聲音,在夜裡尤為清晰。
腳步聲一輕一重靠近。
裹著黑布的仇姑站在床邊,顧無閆動彈不得,眼睛被蘇念安伸手蓋住,只能聽見她說,「麻煩仇姑了。」
一瞬間他就明白蘇念安想幹什麼,不可以!
「嗬——」痛苦的氣音絕望的從他喉嚨底發出。
不要這麼對他,念安——不可以。
眼睛被死死蓋住,手腕被利刃劃開溫熱的液體滑落,繼而又被貼在了更加黏膩的肌膚上。時間就像肌膚間噁心流動的液體,變得緩慢卻清晰刻骨。
「嗬——」
胸口劇烈起伏,眼淚沾濕手掌浸濕鬢髮。
蘇念安閉上眼睛,頭無意識耷拉在他肩上,再見了大反派。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任務結算完成,宿主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