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抹一抹汗,羨慕的眼淚從嘴角流下來。
那小孩嗦得不及時,化開的冰棒就順著他胖胖的手滴到瀝青路上,滋滋幾聲就燙得蒸發了。
沈絮就在心裡替對方著急,他想,要是讓他來嗦,他肯定一滴都不會漏,這小孩真笨,他難道不知道可以把冰棒倒拿著,仰著脖子接化開的甜水嗎?
在那個物價還沒有飛漲的年代,黃銅色的一枚五角錢可以買到兩支可樂味的冰棒。
沈絮上小學的時候,就常常看著自己的同桌一個人嗦兩支冰棒,一邊腮幫子嗦一支,嗦得課桌上全是淡褐色的冰棒水。
他就想,如果同桌肯分一支給他,那麼同桌就不會因為要同時嗦兩支而弄髒課桌了,而正熱得像小狗一樣吐舌頭的他也可以得到拯救。
但他也只是想一想罷了,他知道這種額外的零食是不屬於他的,他能有白米飯吃就不錯了。
說到白米飯,他就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後媽規定了他的米量,一天只能用一次性杯子舀一杯米來煮飯。
一杯米也就是添飯的時候能夠添一碗半的量罷了,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一餐就可以吃比這更多的量,可他一整天就只有這麼多。
而且他的米還跟家裡其他人吃的米不一樣,他們吃的是白米,他吃的是最便宜的餵豬的粳米。
沈絮總是吃不飽,他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每天中午當著後媽的面舀完一杯米,後媽鎖上放米袋的柜子後就不會再盯著他了。
他煮飯的時候少放米多放水後媽也不會知道,煮出一大鍋稀稀的米糊,比一小點米飯看著強多了,他每次都是抱著鍋喝完,再接涼水搖一搖鍋底米,搖出第二鍋「粥」,喝完洗乾淨鍋才出去。
省下來的米他就偷偷藏在身上,攢起來,這樣他一個月里有七八頓能吃上飽飯。
至於菜是不敢想的,他連吃飯的時間都跟家裡人不一樣,他們吃完了把剩飯剩菜鎖起來了才讓他進廚房,他是沒有機會上桌跟他們一起吃飯的。
所以他最多也就敢在袖子裡藏一些菜市場的地上撿來的爛、老菜葉子,洗乾淨、撕碎了跟米糊一起熬罷了。
沈絮想到了這些,就有點難過,他唉聲嘆氣勸自己別想了,可是不想這些,他又不知道想什麼了。
什麼東西涼涼的能夠讓他很舒服呢……
沈絮撐著腦袋趴在窗台上想啊想,嘿,還真讓他聰明的小腦瓜給想到了!
那不就是師尊嗎!師尊身上涼涼的,無論是摸起來還是抱起來都舒服極了。
想到師尊,他就想到了原著,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原著里的師尊可是走到哪裡就被覬覦到哪裡啊,連過路的人都心懷不軌。
尤其是經常住到黑店,天殺的老闆往飯菜里下藥,半夜藥效起來小美人被折磨地/浪/叫/不止,猥瑣的老闆欲提槍而上,此時一位大俠挺身而出,擠開老闆自己馳騁而上。
給沈絮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總感覺裡面可能有什麼套路,老闆跟大俠搞不好是一夥的,一個劫財一個劫色。
不出意外的話,師尊可能要出意外了!
沈絮神經立刻緊張起來,他不應該因為出了門就鬆懈的,他應該更加警惕小心提防才對。
在太上峰還好,那裡平日鮮少有人過來,只需要防一防那不當人的師伯和偶爾犯賤溜過來調戲人的隔壁宗主就好。
但在外面就危險得多了,簡直每一個遇到的人都需要死死防範住。
該死的!怎麼他就把這茬給忘了!
沈絮想明白了這一點,一下就急了,他想要立刻衝到師尊門口,但不知道為何腿軟得走不動道。
沈絮只是稍微動了一下,頓時整個人軟綿綿如中了麻沸散似的要軟倒在地上,可他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更加堅定了眼神。
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支撐著他繼續前進——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師尊,絕對不容許他人來冒犯分毫。
沈絮憑藉著頑強的毅力,硬生生在魅魔的特效/催/情/藥中保持理智,克服生理反應,一步一步挪到了祁白辰門口。
沈絮的膽子其實很小,要說骨氣什麼的那也是根本沒有。
他慫得快極了,只要能讓自己別受罪,他能一秒都不猶豫立刻屈服滑跪。
他能逆來順受,也能忍得了胯下之辱。
但只要他認定的事情,他會特別倔,就比如他想保護的人吧,即使自己害怕得已經要小魂兒歸西了,還是會擋在他們身前。
沈絮摸到了門前,敲了敲門,微微喘著氣道:「師尊,徒兒可以進來看看您嗎?」
祁白辰對著桌子靜靜喝茶,身旁一隻木偶代替他做了回答。
木偶的聲音似乎經過特殊設定,甜膩地不像話,一聽就知道十分裡面有九分不對勁。
跟/叫/床/聲似的。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