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給她答案。
雲祉只是一言不發看著她。
濯玉端起茶一飲而盡,抬起烏黑深沉的眼睛看他。
「雲祉,如果這次我真的出不來,請不要告訴我師兄他們命劫一事。」
雲祉冷靜問:「為何?」
濯玉笑起來,眉目如畫,一身青衣在風中獵獵漂浮。
她道:「就讓他們以為虞小五是意外隕落,而不是主動赴死。」
「有什麼區別嗎?」
「有啊。」
濯玉站起身,烏髮僅有一根髮帶束著,被狂風吹得凌亂。
雨勢越來越大,濺落在墨綠的湖水中,濺起的水花宛若銀珠。
她的聲音在雨中消散。
「如果我終將死去,那麼在他們眼裡,我應當死於意外,而不是抱著必死的心去同歸於盡,我師兄師姐這輩子都會內疚的。」
濯玉轉身離開,可走出幾步遠,卻又停了下來。
她並未回頭,聲音溫柔:「雲祉,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請幫我照顧好墨燭,不要讓旁人知道他的身份,蛇鐲在我房內,等他成年後你便拿去給他,之後的事情他要如何做,都不必再管。」
「我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的道。」
雲祉沒有說話。
濯玉沉默了瞬,道:「多謝。」
她越走越遠,沒有回頭。
未曾聽到身後的人低語呢喃。
「濯玉,那你呢?」
或許她聽到了。
但她依舊沒有回頭,永遠也不會回頭。
濯玉走出涼亭,走入瓢潑的秋雨當中,青衣在霧氣中逐漸遠去,湖中央的蓮花徹底枯萎,就如同預兆一般。
預兆著她的隕落。
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此刻流進錦枕之中。
「師尊?」
少年的呢喃穿透虛妄。
雨景、雲祉的身影,濯玉的背影,一切瞬間破碎。
虞知聆緩緩睜開眼。
墨燭彎下身,乾燥的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淚,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師尊,你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很柔很柔,將她連人帶被抱進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脊背。
「不怕不怕,弟子在呢。」
虞知聆鼻息間全是墨燭身上安神的清香,她好像被剝奪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她無意識喊:「濯玉,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