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羽睫半垂,艱難撐起身子想要下榻,周圍無人讓她很慌。
可卻忘了自己如今傷勢還未痊癒,剛試探性下榻便直接摔了下去,脊背正好磕在榻邊的小桌上,肩胛骨撞在小桌凸起的邊緣,她倒抽涼氣。
身上疼得難受,心裡酸酸澀澀,虞知聆揉了揉眼,掙扎著想要
再爬回去。
緊閉的房門在這時被推開。
她聽到聲音抬了抬頭,瞧見門口長身玉立的少年,他還是今早正午見到的那身黑衣,馬尾高束,右邊側頸上有些微紅。
「師尊,別動!」
墨燭瞧見她跌在地上嚇了一跳,幾步上前抱起她。
虞知聆悶悶道:「我,我只是想去找你。」
墨燭心疼得緊,擔心她背上的傷,讓她趴在榻上。
「師尊,柳姑娘和浮翠方才出門去了,我隨著去了前廳鎖門,沒守著你,磕著了嗎,我看看?」
虞知聆別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墨燭。」
「定是磕著了,我看看好不好?」
「真的沒事,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先讓我說了好不好?」
她這般堅定,墨燭直接先沉下心。
「師尊要說什麼?」
虞知聆小心看著他,目光落在他側頸上的抓痕,抿了抿唇,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燭神情未變,坐在榻邊,「沒事的,今天就能消下去的。」
虞知聆這會兒身上疼,她壓住疼痛,還惦記著他,帶著鼻音問他:「墨燭,你疼不疼啊,我還打到你哪裡了嗎?」
墨燭察覺到她的沒安全感,她現在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心底一酸,俯身用額頭蹭了蹭她的額頭。
「不疼的,一點都不疼,弟子是騰蛇,血肉堅硬,師尊想打就打,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虞知聆低聲道:「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情緒不太好。」
「沒事的,不用道歉。」墨燭摸摸她柔軟的頭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再輕一些,「師尊,是夢到之前的記憶了嗎,就像在鍾離家那樣?」
他不是傻子,能憑藉她無意識說的一些話猜出來答案。
虞知聆知道瞞不過他,也沒打算瞞著他。
「嗯,夢到了。」
「看到了什麼?」
虞知聆這會兒沉默了,仿佛又像在夢中那般,身處冰天雪地,鼻息間全是血腥氣,懷中的人喘氣困難,逐青劍親自殺了將要成魔的拂春仙尊。
墨燭並未催她,很有耐心等著她主動開口。
「我夢到了師尊死的時候,她被算計用出了第三次風霜斬,心神盡碎,那個魔修在她的神魂中種下了魔種,那魔種在吞噬我師尊的神魂,一旦我師尊死亡,魔種就會徹底占據神魂,在我師尊體內綻放,占據這具身子。」
「我……我師尊撐著最後一口氣不敢死,怕自己會失去神智成為魔修,等我來到……她讓我碎了她的神魂。」
跟墨燭猜的大致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