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紅唇微抿,看到他不安的瞳眸,牽出笑捏捏他的臉:「墨燭,我答應過你的,不會騙你的。」
月夜之下,她的面容聖潔如玄女。
「此後你便是我的徒弟,待我從四殺境回來後,便與你結弟子玉契,此後師尊會用性命守護你,傳你我的畢生所學。」
「以後聽春崖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家人。」
小墨燭歡天喜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而虞知聆在院裡坐了一夜,望著懷裡的橙花沉默。
不給他弟子玉契是不想他被困在穎山,她希望他有更多的選擇,如果她回不來,他可以留在這裡,也可以另擇師門尋出路。
墨燭是自由的,他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她不該限制他。
後半夜下起了雨,小墨燭在酣睡,錯過了見虞知聆的最後一面。
虞知聆在師兄師姐的陪同下過了最後一個生辰,她登
上芥子舟,回身看去。
燕山青、寧蘅蕪、相無雪和梅瓊歌都站在聽春崖峰頂,溫笑目送她離去。
「我有一件東西埋在後山橙花樹下,我留下了禁制,十年後你們才能打開,那是我留給你們的禮物,師兄,師姐,我記性不好,如果我忘了它,你們要記得去拿。」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們。」
她轉身離去,回到芥子舟內,跪坐在船艙內掩嘴痛哭,聲似困獸,絕望無助。
等到芥子舟駛遠了聽春崖,虞知聆透過窗戶縫,看到一小道身影狂奔到聽春崖邊。
小小的孩子揮動雙手,向她告別,大聲喊:「姐姐,生辰快樂!」
燕山青幾人笑起來,似乎在揉小墨燭的腦袋。
相隔太遠,無人看到虞知聆在哭。
她不捨得。
她其實真的很想活下來,很想陪在他們身邊。
芥子舟駛向四殺境。
十月深秋,中州迎來了一場持續了半月的秋雨。
一道身影狂奔在雨中,氣喘吁吁,用外衫蓋住懷裡的藥包,那是她瞞著家里人跑來四殺境邊緣,冒著危險采來的草藥。
雨水沿著側臉滑下,她整個人凍得臉色煞白。
雨水模糊了視線,因為佝僂身子的姿勢,她未曾看到迎面走來的青衣人,一下撞了上前,驚呼一聲由於慣性往後跌去,塞在懷裡的藥包也險些撒出來。
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溫柔又堅定將她拽了起來。
隨後,一柄傘被遞了過去。
那女孩子愣愣看著,無措抱緊懷裡的藥包。
虞知聆在她面前蹲下,深綠色的青衫單薄,滿頭烏髮柔順披下,髮髻下墜了根青色髮帶,秋風捲起她的衣裳,帶動髮帶隨之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