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深沒像馬秀竹那樣面目猙獰地咆哮嘶吼,他眼神驟冷,渾身像結了一層霜,周圍空氣都驀地冷了幾度。
看的馬秀竹心臟一緊,眼神里閃過片刻慌張。
就連陸慶遠和關愛蓮都被嚇住了,陸慶遠擔心他動手打馬秀竹,連忙走到他身邊勸說,「時深,你冷靜點,別衝動,她再不對,也是咱媽。」
要是動了手,叔伯舅舅都會過來,到時候就收不了場了。
楊念念也詫異地看著陸時深,這傢伙該不會真要動手吧?
真要動手的話,她這個兒媳婦動手,也比陸時深動手強呀,畢竟陸時深是部隊團長呢,他形象要維護好。
陸時深雙瞳幽暗泛著寒光,渾身散發著戾氣,就像一頭要衝出禁錮的野狼,隨時都會咬斷面前之人的脖頸。
這一刻,馬秀竹是真的害怕了,雙腿不受控制地打擺子。
陸時深看了她兩秒,沉沉出聲,「你若再辱罵念念,我就帶著她住鎮上旅館,以後不會再踏入家門半步。」
兩三歲時,馬秀竹罵他是小畜生,是啞巴傻子,為了刺激他說話,用棍棒打他,還要拿火棍燒他嘴巴,這些陸時深裝作不記得,但他不會縱容馬秀竹這麼對楊念念。
陸慶遠和關愛蓮一臉愕然,完全沒想到,弟弟能說出這種話。
這還是那個神安氣定,泰山壓頂都巋然不動的弟弟嗎?
「你……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女人,要跟我斷絕母子關係?」
馬秀竹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聲音發顫,有氣無力的也不敢大聲了。
陸國志知道小兒子是真怒了,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小兒子沒準真會跟他們斷絕關係。
雖說小兒子從小就死氣沉沉沒情沒緒的,導致他們兩口子跟小兒子親不起來,也算不上疼他,但是小兒子現在比大兒子有出息倒是真的。
指望大兒子養老,不把老兩口子餓掉大牙也差不多,以後養老還得小兒子。
可不能真鬧到老死不相往來那一步。
陸國志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抬腳走到馬秀竹面前瞪著眼睛呵斥,「你整天瞎鬧騰什麼?時深兩口子才回來一天,你就沒個清閒,你是想幹啥?」
「好好好,你們都一條心,就我是個惡毒的壞女人,我是多餘我,我現在就去死,我我……」
馬秀竹一激動,白眼上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陸慶遠和陸若領扶住她,又是掐人中又是幫忙順氣的,弄了半晌總算是把她給弄醒了。
馬秀竹也怕小兒子真跟她斷絕了關係,可是事情鬧到這一步,她也不能輕易收場,不然兩個兒媳婦都以為她好欺負,以後蹬鼻子上臉不把她當回事。
她這輩子在村里雞狗都罵過,就沒輸給過誰,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一個人掰不過小兒子兩口子,她得去搬救兵。
「行啊,你們能耐,這個家讓給你們,我不待了,我走。」
馬秀竹一改剛才快要斷氣的模樣,推開擋在身前的陸國志就往院外走。
「媽,媽……」
陸慶遠和陸若靈想把人追回來,卻被陸國志出聲喊住。
「行了,別喊了,讓她回娘家冷靜一下。」
說完,陸國志扛起鋤頭跟沒事人一樣,叫著陸若靈下地幹活去了。
農民就是這樣,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誤他打理莊稼地。
「弟妹,你剛才沒嚇到吧?」關愛蓮關心地看向楊念念。
她當年第一次跟婆婆吵架,看到婆婆氣暈,都快嚇壞了,現在倒是習以為常了。
楊念念搖頭,「大嫂,你不用擔心,我沒被嚇到。婆婆這一套,我在我媽和我奶奶身上見多了,在鄰居家裡也沒少看到,越是動不動氣暈的人,其實越沒啥大事兒。」
前世,她小姑和婆婆吵架,婆婆要死要活地鬧著上吊,結果啥事兒沒有。
倒是她小姑看著跟沒事一樣,趁著家裡人下地幹活的時候喝了農藥,要不是姑父剛好回來發現的及時,可真沒有了。
想死的人都是默不作聲的。
馬秀竹就是虛張聲勢,誰死了她也捨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