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瑾已經睡下,開門進去都沒能驚動他,屋子裡沒有燈光,玉霄靠過去,沒有點燈。
坐到床邊,看范雲瑾深睡的模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可他好像驚醒了,轉身動了一下,露出半個胳膊來。
上面布滿淤青傷痕。
玉霄心下一緊,立馬抓著他的手左看右看。
「雲瑾……」眼眶一紅,熱淚滾落,無比心疼,「這三個月,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睡夢中,范雲瑾又夢見了玉霄在哭。
這次太真實了,眼淚落到他身上了,滴答一下,濕漉漉的。
忍不住睜開眼,看見床邊坐了一個人影。
「阿霄!」范雲瑾蹭地一下坐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玉霄臉上掛著眼淚,還有左邊臉頰上有一道疤。
范雲瑾抬手摸摸,心疼得要忘記呼吸了。
「阿霄,我又做夢了。」
玉霄笑笑,牽著他的手,緊緊捏著,放在自己臉上。
溫熱的觸感,還有眼淚的濕潤感,摸了許久,愛不釋手。
范雲瑾又抓起他的胳膊左右看看:「你沒受傷吧?」
玉霄笑著搖頭,沒說話,忽地捧起他的臉來,溫柔地吻在他額頭上。
范雲瑾是個守禮的人,飽讀詩書,滿腔抱負。
初遇見的時候,玉霄只有十三歲,還只是跟在他爹身邊打雜的小弟子,白白嫩嫩的,有些羞怯,還有些壞心眼。
那是初嘗玉伯父的手藝,一口入腹,難忘至極。
從此之後就忘不掉了,常常跑到當時玉伯父任職的酒樓,酒樓生意爆滿,范雲瑾大手一揮,一包就是一年。
那一年,整一個包廂只有范雲瑾一個客人,每一日、或三五日都會來一次。
十三歲的玉霄就是拿他做小白鼠,一路走到現在的。
吃過他平平無奇的菜,也吃過他名冠星京的絕作。
二人相交,談天說地,從小白鼠到知交,玉霄不止會做菜,就連范雲瑾引以為傲的那些詩詞歌賦,也總能對上兩句。
玉伯父家生活的不算差,從小供他讀書,他說過,讀書不需要志存高遠,至少也要識字明理知天下事。
所以玉霄從未想過多精通,也未想過考功名。
他反正喜歡父親的手藝,就此學下來,一代更比一代強,便到如今這一步。
難怪偶爾,范雲瑾對他做的那般美味的菜也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