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裴眠放下帕子去給齊冬青開了門。
直到後半夜,秦見君才上好了藥躺下。
裴眠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睡著了才離開。
熟悉的床和被子讓秦見君很快入睡,但夢中的老鰥夫依舊可怖。
屋子裡黑漆漆的,唯有床上的人呼吸愈發深重。秦見君像是溺水之人終於得以呼吸般猛喘了幾口,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牽扯到肩上和腿間的傷,疼痛襲來,刺激得她清醒不少。
窗外的雨停了,但月光並未出來,窗里窗外都像塞著浸滿了水的黑色海綿,秦見君覺得自己的肺似乎壞掉了,每一次呼吸都艱難得很……
裴眠回房後將袁原叫了出來。
「去一趟湖梁縣,把鰥夫案子結了。」
袁原提醒他:「近日趙廣涵那邊盯得緊,大人的升職摺子還未擬定,此時我離開綿州,怕是會被人抓到把柄。」
裴眠當然知道,袁原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了,眼下風聲鶴唳時,袁原的行蹤被監視,可眼下再找不出更可靠的人去處理此事,他只能冒險一試。
「你儘管去。」
袁原無奈,只能領命出門。
折騰了大半夜,裴眠有些犯困,洗漱後躺在床上閉眼,沒一會兒便意識模糊了。
快要睡著時,忽然聽到房門有響動,他倏地睜開眼,看向屏風外的門。
「嗯?睡了嗎?」秦見君小聲喃喃了一句,正要側頭貼上去聽聽動靜,房門就被打開了,她失去平衡撲了進去……
沒有如預料中摔在堅硬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同樣堅硬的懷抱。
裴眠疑惑地接住秦見君,她身上只穿著睡衣,外面的雨後涼氣四處瀰漫,裴眠只好先將她帶回了屋子。
其實秦見君也不想亂跑,只是她方才醒後發現老鰥夫的身影又出現了。落霞軒的屋子裡到處是他死後不甘的眼神,那張帶著酒紅的皺臉猙獰又兇惡,她嚇得睡不著。
裴眠聽完,知曉她是第一次碰人命,害怕也實屬人之常情,便將床鋪讓了出去。
「你睡好。」裴眠掀開被子,讓秦見君躺進去。
秦見君一邊往床上爬一邊問:「那你呢?」
裴眠替她拉好被子,道:「我讓小之搬個床榻進來。」
「啊?」秦見君轉頭看了看床——很大啊,雙人床來的。
與裴眠相處了一個多月,她自然知曉他的作風十分正人君子,有好幾次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親近裴眠,但他都會禮貌退開。
可今夜被老鰥夫嚇著了,秦見君真的非常想黏著裴眠,汲取一點安全感。
「一起睡吧,大半夜的又折騰之管家做什麼?」秦見君往裡挪了挪,給裴眠讓出位置。
裴眠眉頭輕蹙,不贊同道:「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秦見君伸手拉住裴眠的袖子,「我們在談戀愛啊,談、戀、愛!」
她拽了抓裴眠的袖子道:「你還記得什麼是談戀愛嗎?就是『相處』,是『以成親為目的的相處』,成親能做的事,我們都能做,何況只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