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侄女還是外甥女,都是老闆的親戚,王盛想了想,覺得這是拍馬屁的好時機:「寧總對未來夫人真的沒得說,你住的玲瓏灣房子裡不是備了女士用品麼?那是寧總吩咐我去買的,我記得他前一天特地打電話問了許小姐,問女生都用什麼樣的護膚品,我們寧總啊,真的很尊重夫人呢!」
那邊寧秉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交流酒會枯燥乏味,許安然站在後門處,放下手裡的香檳,將銀色小提包里的真絲絲巾拿出來遞給寧秉賀。
許安然今天穿了繡了羽毛的抹胸長裙,將本就玲瓏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酒店的空調開得太足,熱得她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
許安然拿出提包里DIOR的羊皮小鏡子,開始補妝:「最近天氣反覆無常,你還是要注意點。」
寧秉賀對著與他打招呼的人舉杯示意,回答許安然的關心:「謝謝。
「今晚有安排麼?」許安然問寧秉賀,「邊上的香織堂老闆調酒很有一手,但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就是不賣。」
香織堂採取的是熟人預約制,許安然推薦給陸昘,陸昘又推薦給了寧秉賀,寧秉賀轉著杯子裡的香檳,淡淡道:「沒空。」
許安然就沒打算寧秉賀能欣然赴她的邀約,她滿意的端詳著自己的臉,她上周剛在美容院打了日本進口的少女針,現在正是狀態最佳的時候,她撲閃著剛接的嬰兒直睫毛,試圖對寧秉賀放電:「普慈的大樓蓋得怎麼樣?我聽說中標的是擎天,他們老闆是我爸的朋友,做事還是挺靠譜的。」
寧秉賀看了眼時間,心裡估摸著沈小桃的位置:「你也認識?」
為了這身修身的裙子,許安然餓了一整天,她拿起一碟銀色的托盤,小口的吃上面的蛋糕:「有幾個吧,它們公司和我們學校有就業協議。」
寧秉賀想起沈小桃提起過,許安然與她是一個學校的。
與許安然名字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前男友。
她是什麼時候談戀愛的?
口中的香檳是黃蘋果和淡蜂蜜烘烤出的香甜氣,回味在舌底下,細品是一絲酸澀的嫉妒。
「少吃一點吧。」身側有侍應生走過,寧秉賀放下酒杯,「流媒體說你懷孕了,我不想最後背個始亂終棄的罵名。」
「那你就娶我啊!」許安然早就習慣了寧秉賀突然的毒舌,他不是傳統體貼的紳士,她也不是溫柔教養的千金,許安然眨眨眼,「我不介意真懷孕。」
「我介意,我不想有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寧秉賀接過侍應生送來的擦手巾,「這個月月底普慈就會上市,等下月我就會發新聞澄清關於我們的流言。」
「有人……說的是沈小桃嗎?」許安然頓了頓,「你和她在一起了又怎麼樣?老寧總真的能接受她嗎?如果不是沈小桃爸爸犯事被抓,你們現在還在一本戶口本上吧?普慈的話事人是被人說**好聽呢?」
上唇有殘留的白色奶油,許安然自己用手指揩了去,她直勾勾地盯著寧秉賀:「還是被人說有個殺人犯岳父好聽?」
她已經做好激怒寧秉賀的準備了,她得不到的男人,憑什麼一個野丫頭就能得到?
在沒人發現的角落,許安然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面前的男人依舊是不改的冷淡模樣,唯獨銀絲眼鏡下,那雙眸子裡掀起了慍怒的波濤。
她觸及了他的底線。
她聽見寧秉賀說:「就算不是她,也輪不到你,在我這裡,沒有比和你在一個戶口本上更噁心的事。」
第5章 雞尾酒
寧秉賀匆匆趕到香織堂時,沈小桃已經在包間裡喝上了。
香織堂的老闆一聽是寧秉賀的客人,忙帶著酒跑來了,寧秉賀打開門時,二人在裡面喝的正歡。
淡紫色的雞尾酒在高腳杯里醞出銀白色的光,沈小桃看著飽滿的的氣泡在頂層翻滾,像一顆顆圓滾滾的葡萄,磨成細粉的白色冰渣從天而落,為葡萄蓋上一層霜被,在沈小桃的驚呼下,香織堂的老闆Matt單手將雞尾酒推到了沈小桃的面前:「losemoon,請用。」
沈小桃嘗了一口,是汁水飽滿的紫葡萄,是蕭索秋日黃昏時一人的獨酌,是夜半醒來湧入心頭的零星寂寥。
她聽見Matt說:「Theueslessdawmfindsmeinadesertedstreet-corner,ihaveoutlivedthenight。」(佛曉時分,我佇立在闃無一人的街角,我熬過了夜晚。)
沈小桃在大學時選修過英國文學,她是理工女,但自小對捧著泰戈爾詩集走在香榭麗舍大街有著深深的嚮往,好在祛魅的最佳辦法就是擁有,在學完了一整個學期的英國文學後,她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
沈小桃一口氣喝完了losemoon:「是博爾赫斯的詩。」
「沈小姐好酒量。」Matt見沈小桃意猶未盡,問是否還需要。
「當然要。」建築行業少不了喝酒,沈小桃畢業沒幾年就在擎天混的如魚得水和自己的酒量少不了關係。
她喝過不少酒,但又美又有情調的還是第一次喝。
Matt笑了笑,又送來一杯深藍色的酒:「Inalongforgottensnow.」(一個凝滯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