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珧也沉默了會兒,「那我聽小瑾的。」
她在晉子瑾肩上蹭了蹭,鬆開他,「小瑾擦得如何了?」
「不方便。」他道,「很痛,沒力氣。」他又趴回虞珧身上。
虞珧默然。
剛不久前,不還不讓她動麼。這會兒突然不逞能了。
「阿娘會覺得,我與正常人不同,很醜陋麼?」
「小瑾很好看。與我皇兄一樣好看。」
晉子瑾本心情還可以,聽她提虞珩,心情不快地不說話了。
被他抱著無法動作,虞珧推他在枕頭上靠著。端著銅盆出去換了盆熱水。
回來後坐在床邊擦拭他的雙腿。
晉子瑾的神色還是不自然,偏頭目光看著一邊。在人前袒露身體的病態,讓他覺得恥辱。即使是虞珧也依舊有羞恥感。
虞珧看向他,「小瑾,不要那麼討厭自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小瑾常鍛鍊嗎,沒有阿娘想得那麼瘦弱呢。」
晉子瑾垂著眼帘,目光看向她。她低著頭,動作輕柔小心,還會給他揉一揉腿。
「嗯。許多事做不了。但能做的還是要做好。」
比如,雖然騎不了馬,但能一箭把親弟弟從馬上射下來。「這樣的小瑾就很好啊。」
虞珧擦拭過他的雙腿,目光看向他被褻褲遮住的地方,「小瑾長大了,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第19章
「阿娘擦拭我上身時,沒有不方便嗎。」
虞珧看著他。想到擦他胸前時……垂下眼帘,兩頰泛紅。
「沒有下面這麼不方便。」
「或許,是我醒著,阿娘才不方便。」
「那,那倒沒有。」虞珧將手巾塞回他手裡,「小瑾自己擦。」
她起身就拂開珠簾出去了。
晉子瑾斂著眸,唇角一些笑意。
他還是很虛弱,疲憊,睏倦。昏昏沉沉。受了濕寒的雙腿疼痛如影隨形。但虞珧在身邊,他的理智並不想一直睡著。
換好衣物他將虞珧叫了進來,而後便半夢半醒地靠在她身上。
虞珧並不出聲打擾他休憩。垂眸觀察著他,睡著沒有。
她是被連華叫醒的。
從榻上睜開眼,身上還裹著薄被。小瑾依舊棉軟軟地被抱在懷中。
內殿裡,燭火的光暈微微晃動,細雨敲窗細細沙沙聲不斷。
「虞氏怎麼睡這麼久,是病了嗎?」連華站在榻邊看著虞珧。她坐起身,「還在下雨?」
「嗯。雨反而越下越不停了。天色陰沉沉的。」
「什麼時辰了?」窗紙外透進的光線十分昏暗。一時無法判斷時間。
「已經是傍晚。虞氏您再不醒,宮裡的晚膳就要沒了。我倆都得餓肚子。」
「那你去取吧。下回若叫不醒我,你只管自己先吃。」
連華曾經都是如此。虞珧也未想讓她陪自己餓著。
她應聲出了內殿。
虞珧坐在榻邊,膝上搭著薄毯,抱著布娃娃,面上神色出了神。
忽而抬手,指腹摸上唇瓣。
「小瑾為何親我。若是喜歡阿娘,怎要親得這麼過分。」
想著那根在眼前被扯斷的細絲,她臉頰紅了些。
「總是這樣沒大沒小的。說了也不聽。」
目光又看向被雨珠細密敲打著的窗扇,眼裡都是擔憂。
東宮寢屋內東福站在床側低著頭已經是打瞌睡,忽而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見床上一直昏迷著的晉子瑾睫羽輕輕顫動,心提到了嗓子眼。熱淚盈眶,「殿下,殿下?」
他自被從水裡撈出來就一直昏迷不醒。從身體冰涼到現在高熱不退。魏諫、薛翌都不知來看過幾回。
今日午後,外頭又不斷下著雨。東福感到天都要塌了。
外殿的東祿聽到聲音,疾步走入內殿,將珠簾拂開,「殿下醒了麼?」
他走到東福身側,東福一眼淚光,抬袖擦了擦,「沒醒。東宮不能沒有殿下。東祿,要怎麼辦啊。殿下再不醒,我一頭撞死算了。」
那日,他就該隨殿下上船去。
東祿沒理他。看向床上。
見晉子瑾顫了顫睫毛,睜開眼。
「殿下!」
東福立刻看過去,「殿下!」他一把推開東祿,「快快快!快去叫御醫!叫御醫來給殿下再看看!」
東祿望一眼晉子瑾,轉身疾步離開。
東福上前扶起晉子瑾,哀怨淒楚,「殿下,奴才與東祿都擔心死了。魏諫、薛翌也來過多次。您終於是醒了。」
晉子瑾欲說話,一陣咳嗽。
「咳!咳……」
「殿下可是嗆了水不舒服?東祿去叫御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