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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熟的蝦要想死而復生是絕無可能的,門口倒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裴珩走去開門的路上隨手抓起地上的褲子穿上,門把剛擰開,就被人大力地往外拽。

廖蘭英闖進來:「是不是你乾的?」

在房間裡聽見廖蘭英聲音的那一刻,姜明鈺昏昏沉沉的瞌睡蟲立刻被嚇醒了。

這套房子是裴珩出錢租的,廖蘭英在開學那天來過,知道裴珩住這裡不奇怪。

換個時間點,姜明鈺必然要靦腆害羞的走出去叫下阿姨,但現在十二點半,他渾身一件衣服都沒穿,衣服都脫在外面。

空蕩蕩的臥室除了一張床就是地毯,要是廖蘭英進房間把他逮住,他連個地縫都沒法找。

姜明鈺縮在被子裡發抖,雖然他有出櫃的打算,可現在還是太突然了點。腦子裡閃過很多樁社會新聞,很怕廖蘭英把他這個不要臉勾引他兒子的男同性戀揪出來打。

好在廖蘭英根本無暇顧及滿地的衣服,一進門,將裴珩堵在客廳,她大晚上趕回來只有一個問題要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誰?」裴珩覺得莫名其妙。

廖蘭英:「林天成。」很熟悉的名字。

她走過去將電視機打開,機頂盒沒關過,一打開自動連播姜明鈺之前看的傻瓜宮斗劇。

廖蘭英皺了下眉:「你還看這個?」

視線在茶几上拆了半包的薯片停留片刻,她很清楚自己兒子的口味,這包薯片不是他吃的。

她沒有多說,將電視頻道轉移到新聞專頻。

文質彬彬的電台記者標準的誦讀文本:

「死者被發現在他公寓中的浴缸中,法醫初步鑑定結果是自殺,死亡日期大約是兩日前的徬晚五點到八點之間。」

電視機的左下角有一張打碼的死者證件照,一件普通的自殺事件原本根本涉及不到需要上電視台播放解說,關鍵之處在於這人的身份,林天成——

幾乎板上釘釘的說法,他是姜肅時的私生子。

裴珩哂笑一下:「我殺他?」

「媽,你是太看不起我,還是太看得起他?」

裴珩微笑著指向電視劇說:「我殺他幹什麼,這種蠢貨活著的時候才是價值最高的時候。就算是交通意外我也不會用這麼笨的辦法,帶他去盤山公路遛幾圈,讓他認識幾個朋友,再給他幾百萬買一輛跑車,他早晚就死在公路上。用得著冒這麼大的風險,大費周章的偽造成自殺嗎?」

裴珩說這麼多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然而他冷血的說辭,讓廖蘭英看著裴珩膽寒。

怎麼能這麼像,怎麼能真的這麼像。

暴怒下,她隨手抄起左邊的檯燈就往裴珩的身上砸,口不擇言地罵:「你不學好!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她不明白裴珩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說他不是你殺的,你敢說他自殺和你沒關係?!你爸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

姜明鈺還沒想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一會兒瞳孔地震我便宜哥哥死了,這事怎麼會和裴珩有關係,一會兒在房間急得團團轉。

一邊想別打我老公,一邊怕自己要是這麼出去,裴珩這下真非得被打死不可。

隔著房間,聽到一聲悶響。

裴珩躲也不躲,他的腦袋被砸破了,血從額角往下流,順著眉骨往下滴:「記得,怎麼不記得,經濟罪,被通緝,交通意外。」

他摸了一把血開始笑:「媽,你生我真是生遲了。」

他只說了半句話,廖蘭英能聽懂。

但裴珩要是早出生十五年會怎麼樣,廖蘭英忽然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恐懼,她在裴珩的臉上看見那和他生父肖似的睥睨的傲氣,裴珩早出生十五年是什麼樣子——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姜明鈺披著床上的毯子,急要下床去看看,然而剛一下床,他就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誰?」廖蘭英聽見房間裡姜明鈺的聲音,「裡面有人?」

裴珩想攔,她一把推開了。

幾步的路程近似可以縮短成一剎那的功夫。

裡面裹著毯子,頂著一頭亂絨絨頭髮的姜明鈺不知道自己是該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還是假裝臉皮厚大大方方地和廖蘭英打招呼。

事實根本無可辯駁,姜明鈺身上的痕跡太多了。

還沒等他想好,廖蘭英呼吸聲都亂了,正在大喘氣。她其實對於房子裡還有個第三人的事實並不意外,從裴珩根本不會看的電視劇,到廚房裡裴珩不會浪費時間燒、冷掉的粥,茶几上裴珩不會吃即使開袋了也絕不會大大咧咧隨意敞開著的薯片。

可不能是姜明鈺。

不管是性別、身份、關係,不能是姜明鈺,絕不能是姜明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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