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終於止住,江時白稍稍鎮定一點,看了眼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她。
滿臉水痕交錯,委屈的水眸和挺翹的鼻尖變得紅彤彤,紅暈不自然在雙頰和耳根蔓延,抽泣停不下來,哭得不能自已。
長臂伸向床頭櫃,從紙巾盒中抽出柔軟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臉上的眼淚,動作溫柔細心。
費了好幾張紙巾才將她臉上和脖子上的眼淚擦乾。
江時白雙臂環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腦袋,寬厚乾燥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拍著瘦削的後背,語氣恢復以往的鎮定自若。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應該順其自然,對不起,羨羨。」
「你是我的小祖宗,以後你是我的領導,不論是公司,還是家裡好不好?」
「你可以生我的氣,待會兒我就回書房,聽你的話,等你什麼時候氣消了,我再回來睡覺,但是你別哭,嗯?」
他不疾不徐的聲音低沉溫柔,像是清風拂過耳畔,帶來身心愉悅的舒適。
許羨的臉埋在他的胸膛,聳動的肩膀慢慢平靜,理智回籠幾分。
她覺得有點丟人。
幹嘛要對著他哭啊!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男人不斷低頭認錯道歉的聲音,就差把他的心肝肺全部掏出來給許羨瞧,哄人的話術一套接著一套。
靜默片刻,許羨覺得臉龐越來越燙,不是由內而外散發熱氣,倒像是從外到內傳輸熱量。
她下意識摸了摸他的手臂,驚覺體溫很高。
「江時白,你好燙!」
她立馬從他懷中抬起頭,借著暖黃色的燈光看清他,唇色蒼白,線條分明俊朗的臉紅成一片。
不正常的潮紅。
江時白遲疑兩秒,語速變慢,「你在我懷中,我很難不燙。」
調笑的聲音莫名有幾分痞雅。
許羨沒心思和他開玩笑,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滾燙的體溫像是一團明火灼燒肌膚,她下意識縮手。
「你正經點,都發燒了。」
「發燒?」江時白濃眉微蹙,才驚覺身體的異樣,腦袋的確昏昏沉沉。
許羨從床上爬起,順帶著將他塞進被子裡,「你躺好,我去給你拿體溫計和藥。」
「好。」江時白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態度十分乖順,完全沒有半點鋒芒。
摸著燙手,明顯是發燒,許羨不敢讓徐憶雪和江時白待在同一間屋子,先把她抱去她自己的房間後,才開始忙活江時白。
只是低燒,大半夜沒必要往醫院跑,也不想讓家庭醫生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
許羨不敢在沒有醫囑的情況下讓他亂吃藥,只能先採取物理降溫的方式,給他用退熱貼,還用濕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上半身他倒是樂意她擦,可下半身他就不行了,倒不是扭捏,而是她給他擦,難免會有反應。
江時白止住她的動作,眼神深幽,啞著嗓子道:「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