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面色驟然一變,凌厲至極:「他喜歡的是我!」
「那你就不會做這些事了。」約格澤昂越說,艾瑟的臉色就愈發難看,整個人像條被戳中了命門的毒蛇,一刻也不停地掙扎扭動著,試圖從鐵索上跳下咬死面前的嘴。
約格澤昂在一片哐啷聲中繼續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滅了你在安祠堂的魂燈。」
「?!!!」
艾瑟驚駭得瞳孔都快凸起,隨即暴怒到了極點,骯髒罵語才到嘴邊就被後面軍雌扯進鐵鏈強行打咽回去。
「砰——」
光彈穿透了他的右胸,艾瑟疼得一身破破爛爛的華服都被汗和血泡了個透徹。
「再不說,我不介意把那隻小崽子給你送過來。」約格澤昂唇線拉直,「到時候再下去給三哥告罪。」
「約格澤昂——!」
「說。」
旁邊軍雌已然準備出去拎人。
「圻珞崖果!」
「……」
約格澤昂頓住動作,好半晌才不自然地動了動脖子:「你說什麼?」
「超高濃度的圻羅崖果,老蟲皇和議閣給的。」艾瑟眼神陰毒,驚懼下隱隱又雜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興奮,蛇吐信子一般。
「就是讓你翅翼俱毀的早古禁毒——圻珞崖果。」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夜皇宮聲聲悽厲慘叫,一路傳遍了城南,駭得人人自危,午夜難眠。
清早宮門一開,殘血辟出了條紅路。
暴君之名自此徹底落實,貫揚蟲星。
蟲皇踏著軍靴走上了高閣鍾台,殘紅黃泉花謝滿宮道,卷著春寒北風淹沒了鎏金宮牆,蕭蕭降下刺骨剜心的痛徹心扉。
圻珞崖果花開兩季,一季廢了約格澤昂,一季折了凌長雲。
……
「你在做什麼?!」
城東三大家族主宅外,地下暗軍里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了個環圈,裡面密密麻麻或站或跌坐的都是三家除新代議閣外剩下的所有雄蟲。
往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雄蟲們在根本不懼強精神力攻擊的煞神圈裡終於失了態,或驚或怒或懼,卻是在面前的死屍前不復先前的怒斥痛罵,只瑟縮著,強撐著最後一點兒久居高位的臉面。
金黃的翅翼緩緩振著,約格澤昂停在半空,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的一條條猩紅小河,天上濃雲環繞驚雷高震,天道獨有的無機質冷音伴著不時砍在主星的急驟閃電劈進他的精神海里。
「終於捨得露面了?只上。」約格澤昂抬手,外圍又是一隻雄蟲腰斬於地。
「約格澤昂!」冷音里也摻上了怒意,「你膽敢公然濫殺?!」
「濫殺?」約格澤昂笑了聲,譏誚又森寒,「死在他們手裡的雌蟲都可以比著這荒山堆一座了,您貴為天道,可不好厚此薄彼啊。」
「你真想讓蟲族死?」天道怒到極致反倒冷靜了下來,高空上的感知陰沉審視。
「你猜。」
又是一隻倒。
「可以。」
「……」約格澤昂聞言非但沒有停手,底下軍雌直接劈了一排頭顱下來,紅血濺滿高地,朱牆上都是劃拉出來的濃臭白點。
「不信。」他道。
「我是天道!」
「那你怎麼不來阻止我?」約格澤昂轉了轉拇指上乾乾淨淨不沾一絲血腥氣的耀黑扳指,玩味兒地一一和下面的驚懼憎恨對視。
「……」
良久的沉默結束在前排的屍骨上,驚雷猛降,裹挾著莫大的怒火橫砍了一嶺高樹。
「吾以天道名起誓。」
「停手。」約格澤昂接在他後面道。
「是!」
血霧沒有再往外飄,底下大半雄蟲神經一松就控制不住地滑跌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血污滿身,狼狽至極。
約格澤昂看了眼底下的丹納略文,轉身躍上了蒼穹。
「您放心,只要後代不再作死,蟲族自會千秋萬代。」
……
蟲皇瘋了,真的瘋了。
那一年春,主星的濃腥血味兒就沒散過。
異獸,議閣,繁街,甚至軍部,都被黏稠的紅泡洗了一遍,北川長河的水被漂出了漂亮到詭異的粉,城郊的草樹一度瘋長,四面之外再不見荒嶺,茵茵一片紅綠,嚴嚴實實蓋住了底下的老血死骨。
留下的都是熠熠新生的年輕一輩。
約格澤昂·溫森特納初登基,就在史書上劃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血腥元年。
……
「雌父。」
明天開始最後一期的治療,鉑斯去納恆中將府接了適願回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