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沈晏清掩蓋得很好,建平真人並沒有發現沈晏清的異樣:「這位金玉開道友,乃是東海無定山的秘境之主,我週遊東海時與他結識,此次生辰禮也邀請了他來做客。他聽說太墟天宮送來玉傀與那「沈晏清」一模一樣時,起了好奇心,因此他與我一同來,小友不會介意吧?」
沈晏清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他已經平復了心情,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要自己別再去想。
他勉強勾起嘴角,慢慢的說:「我沒有見過那位沈晏清。」
建平真人笑了:「你如果能見到他,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聽到建平真人的這句話,知道他就是罪魁禍首的沈晏清恨不得能攥緊拳頭一拳砸斷他的鼻樑。
但這不理智,不可以。
沈晏清靦腆的一笑:「我知道的。」
建平真人又問:「對了,你見到那硯青了沒,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狂嗎?」
沈晏清聽到「硯青」二字,先想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謝璟。他先是一僵,再遲疑的搖頭。
這次建平真人好像察覺到了沈晏清的停頓,他問:「怎麼了?」
不等沈晏清作答,他猝不及防地壓低了身子,湊近些,抬頭去看沈晏清的神態。
——由於剛才沈晏清一直是低著頭的模樣,建平真人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建平真人:「怎麼了……」
才對上沈晏清的視線,也真是巧,沈晏清臉上壓抑著憎恨的惱怒還未消退,他看見建平真人故意來觀察他的神態,在視線相對的那一剎,沈晏清緩慢地眨了一下他的眼睛。
兩行眼淚就適時的落了下來,就好像沈晏清已經哭得有一會兒了,因為他的眼窩微紅、連鼻尖和臉頰也是紅的,這實在是最楚楚可憐的神色,不會有人懷疑的。
被沈晏清的眼淚一砸,建平真人忙退後一步,他從位子上站起,也不再去問沈晏清有關四靈樓和硯青的事情了。
建平真人道:「算了,是我不好,提你傷心事。我不問了。」
沈晏清到底只是帶著眼淚的假哭,他怕露餡,不敢說話,搖了搖頭。
建平真人見他哭得可憐,思索了片刻:「這次四靈樓之禍,起因到底還是因為我留那位魔道賊子幾日的緣故,連累你無辜受罪。我原想著贈你一件法器賠罪,但送你的法器興許不合你的意,不若你說說,缺些什麼,或是想要什麼?」
沈晏清目前最想要的自然是想要優先解決掉自己金丹的困境。
既然已經知道建平真人便是上輩子害死他的罪魁禍首,他絕不會放過他的,只是不切實際。既然建平真人送上門來,他也不客氣。
思量了會兒,沈晏清道:「您是金丹修士,威能遠超我這般的小修士,我也不與您客套多言,我確實因為一件事很困擾。」
「近日來我時常夢魘纏身,夢見四靈樓里被硯青殺死的人,那些死相猙獰的屍體,叫我夜難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