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說:「不,我是愛他的。」他低低地哭泣著,眼淚沒完沒了:「但是我變成了這樣,他有可能一輩子愛我,有可能會愛上別人,我不能容忍他愛上別人,我要他永永遠遠的愛我。」
原來是因為愛他,所以要殺他。
凌霄沒有應下,如同被潑了一大盆的冷水,內心猶如冰結,他索然無味地去撩沈晏清汗濕的頭髮,看他通紅的眼睛,輕聲問:「那我呢?」
那我呢?
沈晏清沒有回答,只是胡亂地吻上來。像逃避,像回應。他們接吻,再擁吻,越吻越凶,像戀人,像仇人。
……
每到這個時候,沈晏清總想抓著點什麼柔軟的衣服,床單?這裡沒有,他揪著凌霄的腰帶,最後「嗚嗚」地塞進嘴裡,神智不清地用牙齒咬住。
有一件事沈晏清一直想不明白。
這是一件很簡單的小事。
王都近北,每年冬日屋裡擺上生著火的銀碳盆里,沈晏清團在裹了毛毯的椅子上,聽李煦給他講今天學堂里老太傅講過的功課。
文書厚厚一沓,若是細講沒有一個半個時辰是說不完的。
他就趁著李煦念書的時候,閉上眼睛,偷偷打盹。
李煦會試著叫醒他,但他怕李煦會叫他背文章,只當自己沒聽見,一直閉著眼睛裝睡,他在這方面的造詣堪稱出神入化。等李煦試過好幾次都叫不醒他以後,李煦就不講文章了。
再等上半柱香,沒耐性的沈晏清就會想要偷偷睜開眼睛,看看李煦走了沒。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許多許多次,多到數不清,冬天是很漫長的季節。
每次沈晏清一睜眼,他就會同樣發現坐在對面椅子上的李煦正在安靜的看著他。沈晏清假裝才醒來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他怕李煦罵,偷偷覷著眼去看李煦,李煦什麼也不會說的,只會重新拿起書本,繼續講下去。
為什麼李煦每次都能抓到他在裝睡呢。
沈晏清睜開眼,凌霄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他的眼裡有一片混沌的無邊荒野:「我一直看著你呢——在想,你閉著眼睛是不是真睡著了。」
他迫不及待地親在沈晏清的眼皮上,薄薄的眼皮下烏黑的眸子顫動著。
凌霄和李煦實在是兩個像又不像的個體,明明長得那麼不一樣,可無論是說的話,還是做的事,甚至是偶然的背影,都會讓沈晏清萌生錯覺。
沈晏清眼裡的霧氣氤氳,凌霄一本正經的說:「我見你閉著眼睛,就忍不住想要親你,可我又怕你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