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早點歇,其實沒法歇,地平了之後就得灌水,倒入底肥。要用丈杆量出每塊秧田的寬度,在中間劃出能排水的秧溝來。
要是種稻的秧田不平,那秧苗出得不齊,這收成就損了大半,所以這事上馬虎不得。
香秀收了東西回去的路上,好些人出來採桑葉,眼瞅著到了蠶月,家裡養蠶的又得忙活起來,不讓外人進屋了。
晌午後香秀和福妞洗了一個大缸,這缸是用來浸稻種的,挑個好日子浸了種,就能撒種子進稻田裡了。
夜裡吃飯時,香秀夾了塊清蒸鱖魚的肉,這魚刺少肉嫩,只撒些料酒一蒸,也鮮得很。
她不愛吃香椿,把它往福妞那邊遞了遞,然後說:「明兒去買些紙錢來,把爹娘的墳先給上了吧。」
清明雖沒到,但這裡只有去世未滿三年的新墳,才要正正好好在清明祭奠,要是老墳,前三天後四天都可。
水生有些沉默,他點點頭。
到了臨睡前,香秀數著她這段日子來攢的錢,她另放了一堆,水生問她,「數了錢做什麼去?」
「阿奶新喪不久,」香秀摸著錢,垂下眼皮,「想給她多燒點金元寶,擺一雙紅蠟燭。」
「晚些時候我陪你一道去,」水生拍拍她的肩膀,這一夜便悄無聲息地過去。
轉日買了紙錢,水生將白條掛在爹娘墳前,用石頭壓著,又燒了黃紙、元寶,點了蠟燭,絮叨了些話。
拉著香秀一同在他爹娘墳前叩了三個頭,滿倉和福妞也拜了墓,兩個孩子又把墓前長的草都給除了。
待了好一會兒,這才滿腹心事地下山。
山腳下有個水塘,沿河生了不少蘆葦,有孩子赤著腳在水裡摸著什麼。
水生凝重的臉上有了點笑意,他拉著香秀的手說:「忙忘了,這會兒是摸田螺的好時候。」
「還有野鴨蛋嘞,」最靠近水塘的小孩舉著個鴨蛋,招呼滿倉,「滿倉,你領福妞一塊來摸啊。」
滿倉喊了聲,「我領我妹一道來,你摸了多少個?」
「三個,」小孩扯開衣裳,把兜著的鴨蛋給他瞧,滿倉急急捋起褲腳就往下走。
水生罵了他句,叫他當點心,他轉過頭又好聲好氣同香秀講,「你吃不吃田螺?」
香秀吃不來田螺,她嗦不出肉來,除非田螺個頭特別大,要是碰到長腳螺絲,更是連挑也挑不出來。
可她挽了袖子說:「摸些來,砸了殼炒一盤。」
都說清明螺,賽過鵝,清明前後水塘里的田螺正是個頭大肉多的時候,隨便摸一個都有大拇指頭粗。
只是這會兒水還冷著,水生沒叫她摸,背著人說了句,「仔細來月事又疼,二姑說水寒少碰為好。」
香秀收了手,她雖臉熱,卻也不犟,「那我去瞧瞧有沒有野鴨蛋。」
蘆葦叢里還留有一兩個蛋,福妞摸到一個就喜滋滋地說:「嫂子,晚上吃鴨蛋。」
「行,」香秀答應。
到了家,田螺沒吃上,要剪了尾吐吐沙,養個一天才好吃,吃了一碗麵。
香秀揉的細面,湯頭是豬油打底,筍切了片,放些臘肉,一把豌豆尖燙了燙,摸來的兩個鴨蛋煎了荷包蛋,切半蓋在面上。
福妞舀了一勺蝦米,她拌進面里,她覺得這樣好吃,嗦著面她還不忘拍馬屁:「嫂子燒什麼都好吃,二姑說我長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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