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水汽的花香瀰漫而來,沈時臻驟然睜眼。
就見少女已裹著薄被窩在他腿邊,發梢還滴著沐浴後的水珠。
他微微一驚。
「姑娘,你為何……不回自己的閨房?」
青年的臉龐仍然清冽出塵,槿鶯卻第一次在他沉靜如水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罕見的錯愕之色,仿佛一潭死水終於泛起了漣漪。
槿鶯眨了眨眼,一臉坦然:「仙長,這就是我的閨房呀~這床帳都是我拿舊漁網改的。」
如此漏風滲雨的破敗瓦房,他原只當是間堆放雜物的倉房。
可仔細環顧,牆角堆著針線籮筐,窗邊晾著女子髮帶。雖處處簡陋,但確實是女兒家精心布置的閨房。
他當即起身,歉然道:「是在下唐突。」
然而,話音未落,就被少女拉住了衣袖。
碳火在火盆中燃燒,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卻映得少女眼底水光瀲灩,帶著明顯的擔憂。
「仙長,外面雨正急……你本就重傷在身,怎可在外淋雨……」
雖已久離俗世,但他也知,閨閣女子斷無與陌生男子夜宿一室的道理。
這姑娘年歲尚淺,對世間的險惡知之甚少。
就在沈時臻正欲再勸之際,少女輕顫的聲音突然混著雷聲傳來:「仙長……外頭雷聲陣陣,好嚇人……」
窗外適時炸開一道閃電,照亮她眼中未加掩飾的驚惶。只見她泛白的嘴唇微微發緊,一手揪緊著他衣袖,一手揪緊著被角:「若仙長能留在此室,奴家定會安心許多……」
凡人稚子比他想像中還要柔弱不堪,他拂開她的手:「我席地。」
「仙長傷勢未愈,不宜受寒,也莫要下床走動。」少女急急打斷,眸光澄澈,「這床榻足夠寬敞。」
「男女有別。」
然而不等沈時臻說完,便見少女困惑地歪頭:「可我在仙長眼中不是一個襁褓嬰孩嗎?」
她眨著澄澈的眼睛,手指比劃著名:「村里老人帶孫兒同榻再尋常不過啦!您可比我大了足足百歲呢!再說您只是端坐調息,我們各占半邊床榻,中間還能再睡只花貓呢——這哪算違背禮數呀?」
「……」
少女的想法純粹而真摯,三百歲的沈時臻陷入沉思。
「仙長沒有回答,那便是默許啦!」少女欣喜地滾進被窩。
見她毫無防備地霸占著床的外側,完全來不及拒絕的沈時臻,頭有些疼。
床的外側躺著少女柔軟無骨的身軀,若要下榻,非得從她身上跨過不可。
那些女弟子若敢如此造次,早就被他揮袖掀翻了下去……應該說,沒有人膽子大到敢爬上他的床。可偏偏……這是個救過他性命的凡女。
他稍一動彈,對方就眼巴巴地看著他。攥著被角的手指微微發白,像是生怕他離去。
沈時臻從未被人如此直視過,也甚少與人相處,擔憂自己真的離去會傷害到這個天真無邪、心存善意的凡人姑娘。
而他的確是年長三百餘歲的長者。
僵持片刻,沈時臻終是默然地向里側挪去。
而她,才躺下幾瞬,又裹著被子朝著他蛄蛹了過來,發梢都蹭到了他袖口。
「仙長,我好冷……我可以挨著你睡嗎?」
火光映得她鼻尖泛紅,沈時臻淡然拒絕:「近火。」
「可是……」
槿鶯還想更進一步,眉心就被輕輕一點。
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耳畔終於重歸了寂靜。
腥甜在喉間翻湧,沈時臻偏頭咳出了一口淤血。
不過是個最基礎不過的安神訣,竟引得體內好不容易調息好的靈力再度翻湧如沸。
指腹輕輕抹過嘴角殘留的血跡,他眸色漸沉。
自用膳後,丹田便隱隱躁動不安。而除了丹田,還有胃脘……
方才一陣抽絲剝繭,他終是在內視探查中,捕捉到那縷與濁氣糾纏的詭毒。
此毒素狡猾異常,善於隱匿,悄然無聲地滲透至他的靈力脈絡,與靈力糾纏共生,這或許是他多次探查都尋不到半分蹤跡的原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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