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鶯剛一打開門,便見李全貴夫婦連滾帶爬地撲進來,額頭將地面磕得砰砰作響:「仙、仙長恕罪!小民有眼無珠,竟不知真仙駕臨……」
第12章
「什麼仙長,伯父伯母你們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槿鶯故作懵懂地裝傻充愣。
「螢丫頭,你就別再瞞著我們了。」李全貴急得直拍大腿,我們剛從鎮上回來,劉老爺他們全都不記得剛才的事了……這等手段,不是仙家法術是什麼?而且我們在門外聽得真真兒的,你管這位叫仙長!」
槿鶯不由得瞪大雙眸,滿是狐疑地朝沈時臻瞥去。
修真之人五感敏銳,他竟是未察覺門外有凡人偷聽?傷得這般重?
「仙長開恩啊!」李全貴夫婦膝行至沈時臻身前,額頭磕得咚咚響,「福兒癱了多日,他還這般年輕……求您大發慈悲,救救福兒……」
「呵!」槿鶯冷笑出聲,「方才不是還要把我塞給那劉啟強當妾嗎?」
她歪頭看向涕淚橫流的夫婦,嗤之以鼻:「這會子倒還有臉開口,二位的臉皮可真是厚啊!」
「是小人豬油蒙了心!」李全貴面露懊悔,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見您久不歸來,就以為您對瑩丫頭沒那個意思。而劉啟強是鎮上頭一號的富戶,螢丫頭哪怕是作妾,過了門也是穿金戴銀,便應允了下來……誰能想到,那劉啟強竟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他膝行著去扯槿鶯的裙角:「螢丫頭,大伯給你賠不是!福兒好歹是你血親……」
李蓉更是哭得淚流滿面:「螢丫頭,往日是伯母混帳!求你念在……念在你爹娘份上……幫我們在仙長面前美言幾句,讓他救救福兒。」
槿鶯不屑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卻聽沈時臻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令郎的傷,可治。但我有條件。」
「仙長儘管吩咐!」李全貴夫婦慌忙應聲,心中卻都藏著忐忑。他們心知肚明,這位仙長的條件絕非易事,可為了癱在床上的兒子,又豈敢說半個不字。
「將李瑩姑娘的財物悉數歸還,並請村長作證,立字為據。」
李全貴面色驟變,心中暗暗叫苦:這該如何是好?房子、田地都交出去,往後他們喝西北風去?
可轉念想到兒子癱瘓在床的模樣,又急得直搓手。
「可……」他嘴唇囁嚅地支吾,「若都給了瑩丫頭,我們老兩口連個遮風擋雨的地兒都沒了……」
「那便作罷。」沈時臻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毫無商量的餘地。
「仙長且慢。」李蓉見勢不妙,心急如焚之下,再度「砰砰」兩聲,涕淚橫流地哀求,「求您救救福兒!我們什麼都依您。」
沈時臻淡漠的目光掃向李全貴。李全貴咬了咬牙,也跟著「砰砰」磕起頭來。
在沈時臻的監督下,交接手續進行得出奇地快。不過一炷香功夫,房契地契便都落到了李瑩名下。
待塵埃落定,沈時臻當真取出
一張藥方遞給李全貴夫婦。
「一日三服。」
槿鶯好奇地湊上前,一字一頓不禁念出聲來:「三百年陳瓦浸童子溺,黃酒送服。」
念罷,她歪著頭,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地問:「瓦片我懂,可這童子溺是什麼呀?」
沈時臻微微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沉吟片刻,才緩聲道:「凡古籍有載,童子元陽未泄,其溺……蘊含至純之氣。」
好噁心……
光是瞧著這幾個字,仿佛就已經嗅到了刺鼻的氣味。
她困惑地歪著頭:「這……真能治病?」
槿鶯對人間與修真界的藥理一竅不通,花妖之身更無排泄之說,只覺得這藥方古怪至極。
便見沈時臻唇角微揚,輕輕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無用。」
槿鶯一愣,她似乎還是頭一回見這位天命之子展露笑顏。
那笑容雖淺淡如水面漣漪,卻讓他素來清疏的面容驀地生動起來,添了幾分罕見的柔和和溫潤。
「不過——」他聲音依舊清冷,「若他能堅持,我或可考慮一二。」
「還是別考慮了。」槿鶯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滿臉嫌棄道,「我討厭他們。」
「嗯。」
沈時臻低應一聲,轉瞬間又恢復如常。仿佛方才那瞬間的笑意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未曾在他如玉的面容上留下絲毫痕跡。
李全貴夫婦攥著藥方,雖心存疑慮,卻為兒子的一線生機,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試。
他們踏破鐵鞋尋來三百年瓦片,又千辛萬苦求得童子尿,按方精心浸泡。
日復一日,那浸泡瓦片的穢物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在屋內肆意瀰漫。李氏夫婦強忍著惡臭不敢懈怠,滿心只盼著奇蹟降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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