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呼吸節奏不正確,靈氣無法按照正確的路線被引導,屢屢卡至胸口;一會又錯誤地將靈氣引入了手陽明大腸經,導致靈氣在錯誤的路線上越走越遠。
總之問題頗多,事事都需要沈時臻手把手地悉心指導,一刻都不能分心。
沈時臻並不知,槿鶯這副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若有弟子這般愚笨不堪,他早就冷聲訓斥了。
可眼前的小姑娘目不識丁,短時間識讀這麼多字已是不易,而且十分努力刻苦,幾乎一碰到不懂之處就滿心滿眼地來問他,求他指導。
勤能補拙。
沈時臻總覺得自己責無旁貸,必須要將她徹徹底底地教會。
所以,每當少女體內的靈氣又亂跑,著急得滿頭大汗時,他都會輕輕握住她手腕,耐心地糾正:「氣息當如溪流,徐徐匯聚。」
「跟隨我的節奏,吸氣,引靈入體,呼氣,濁氣盡散。」
她的確太過愚笨。
但怕她會因此傷心難過,進而對修煉一事心生畏懼,一蹶不振,沈時臻一句稍重些的話語,都未曾出口。
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他早已不會因為那些偶然的肌膚相觸,而微微一僵,不知不覺間竟已經習慣了這些微小的接觸。
就連少女「不小心」將靈氣引入奇怪經脈時,他也只是輕嘆著,再次執起她的手。
被沈時臻日復一日悉心指導的槿鶯,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沈時臻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折磨她,讓她在半年裡知難而退,給她布置的作業越來越多……
從最初簡單的靈氣感知練習,到每日清早扎馬步半個時辰,再到揮木劍百次……課業層層加碼,壓得她都快累吐了。
她每日一睜眼,就是新一輪枯燥的修煉,那雙清冷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每日都嚴苛地監督著她,連最細微的差錯都不放過。
每日加起來的修煉時間竟足足四個時辰!這還不包括,每日去膳堂勞作一個時辰。
蒼天啊!四個時辰啊!
她只是想蹭他的氣運,並不是真的要修煉啊!她漂亮的手都要磨出老繭了!!!
十日後,渾身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槿鶯賴床了。
不等沈時臻開口,到點自然醒的她率先氣若遊絲道:「沈郎早……昨日練完劍,手疼得抬不起來了……今日能否歇上一日……」
面前的小姑娘只著了一襲雪白的裡衣,巴掌大的小臉睏倦地從床幔里探出,似是真的累極了。
沈時臻微微頷首,便見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歡快地縮回錦被中。窸窣聲漸息,很快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每日清晨的喧鬧戛然而止,沈時臻微微一滯,竟一時間有些恍惚,緩緩才取出一藥膏,輕放在她床邊的玉桌上。
經此一役,槿鶯徹底領悟到賴床的幸福。自己何必這般折磨自己,天天天不亮就爬起來揮劍,把自己累個半死,也深刻意識到和沈時臻一同生活是一件多麼沉悶無趣的事情。
多半時辰,兩人相對無言。若她不開口打破僵局,這人能一直沉默整日。
每次都是她搜腸刮肚地找話題,試圖活躍氣氛,哪怕是她興高采烈分享趣事,他都只是微微抬眼,目光平靜得就像是結了一層霜。
要麼考功課,要麼當啞巴……
那雙黑眸永遠古井無波,仿佛她所有努力都激不起半分漣漪。不是沉浸在修煉中,就是板著臉督促她練劍——簡直和他這人一樣,乏味至極!
累死累活撩撥了半個月,蹭到的靈力卻微乎其微。大半光陰都浪費在無用的揮劍上,還不如雙修來得更快更便捷一些……
可偏偏,沈時臻對她這幅身子毫無興趣,端的是坐懷不亂。
導致跟沈時臻朝夕相處半個月後,槿鶯快無聊瘋了……
而一想到,這樣的苦日子竟要過半年,她整個人更抓狂了。
每日都絞盡腦汁地想著,自己該怎麼在不崩人設的情況下,徹底地婉拒沈時臻教她練劍這件事。
所幸,還未等槿鶯編出新藉口偷懶,沈時臻便有事要外出一段時間。
她依依不捨地歡送,屢次三番詢問他何時歸來,能不能帶她一同出門,一副不願與他分離數日的模樣,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
自由啦!她要下山玩!
再次見到沈時臻時,裴雲昭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他上下打量著老友,總覺得眼前人的精氣神與往昔大不相同。那層霜雪般的疏離感似乎被什麼柔和了些,卻又說不上來具體變化。
「毒都壓住了?最近可有什麼不妥?」裴雲昭搭上他脈門,挑眉問道。
「無。」
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言簡意賅得讓裴雲昭懷疑,一切是否自己多心了。
「那小姑娘呢?」他好奇地問,「相處得如何?」
「尚可。」
沈時臻微微頷首,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少女的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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