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他一回宗,總能在洞府前瞧見那道纖瘦的身影。
她眸中盛滿憂色,總要將他細細打量個遍,確認他安然無恙後,才會抿唇展顏。有時她還會尋些荒唐由頭賴在他的身旁,以解她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可今日,他袖口還沾著未淨的血跡,她怎麼還沒回來呢……
直至,沈時臻按捺不住,起身往膳堂尋去。
卻被告知,李瑩離宗已三日有餘,此行任務至少七日方歸。
此事,膳堂眾人皆知。
唯獨他不知。
那個曾在他外出時頻頻傳訊,絮絮叮囑的少女,這次,卻未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莫不是途中遇險?
這念頭剛起,便聽趙管事道:「方才,李瑩一行人已傳訊報過平安。」
烏黑的長睫顫了顫,一抹難以名狀的情緒倏然掠過心頭。
辨不清是失落,還是別的什麼。
沈時臻素來清冷寡言,趙管事早已習慣。可此刻,他靜立原地,周身卻似凝了層寒霜,冷意絲絲縷縷地無聲漫開。
趙管事心頭一緊——莫非是因負責起居的李瑩擅自離宗,惹了這位不快?
他也未料到那困擾內門弟子多日的江邊妖物,竟被沈時臻短短三日便斬於劍下……
他慌忙擠出笑容,語氣討好:「沈師侄,這事是我疏忽!我這就另派個機靈勤快的外門弟子……」
「不必。」
回到洞府,疲憊襲上眼皮,已三日未合過眼的沈時臻,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輾轉反側,思緒萬千。
躊躇片刻後,終是取出玉牌,主動給李瑩發出一條訊息。
——已歸宗。任務可還順利?若有需,直言。
一炷香後,玉牌微亮。
——勞沈郎掛念,一切順利,約莫一兩日可返。若有變故,必及時相告。
第40章
自六月初起,槿鶯便沒落下一次膳堂安排的出宗任務。
她積極外出,可直到六月中,才好不容易碰到一隻附身在凡人少女身上的鯉魚妖。
這隻鯉魚妖附身的軀體已死去數月,淡淡的屍味因夏日漸漸顯露,遲早會被人察覺。很顯然,這隻鯉魚妖急需換一具新軀殼。
槿鶯心中一喜,日日去鯉魚妖開的餛飩鋪光顧,她還幾次三番單獨尋她,甚至故意背身而立,露出破綻——
可那鯉魚妖非但不上鉤,反倒在她第五次登門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淚如雨下地向她哀求:「仙長饒命!小妖名喚念瑤,從未害過人,求您大發慈悲……」
槿鶯:「……」怎麼還不附我身啊!
槿鶯不解地歪頭,目光滿是審視:「你占著具屍身,還敢說自己沒殺人?」
「咚!」鯉魚妖額頭重重叩地,聲音發顫:「仙長明鑑!我附身時這姑娘已然斷氣……」
她抬起淚眼,娓娓道來:「前年我渡雷劫失敗,妖丹碎裂,又被同族追殺,奄奄一息逃到凡間。幸得一位漁郎相救,才在江邊苟活下來。」
「誰知去年……」她喉頭哽咽,「江上突遇風浪,渡船傾覆。我拼盡殘存法力救起恩人,可他醒來發現全家罹難,當即就要投江……我妖力耗盡,情急之下,將妖丹渡入一具溺亡的女屍。可那時我根本控制不了這具身體,只能隨波沉浮。他看見水中有人掙扎,以為還有活口,便拼死將我拖上岸,送我就醫……」
「這些年,他總當我是那場船難唯一的倖存者。誤以為我同樣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對我關懷備至。」
槿鶯就見,鯉魚妖說起這些時,那雙本該死氣沉沉的眼睛裡,竟泛起一絲溫柔的光。
「我原想著等他振作便抽身離去,可這具身體若再度腐朽,他怕是會更傷心,便一直扮作那凡人姑娘,陪在了他身邊……」
妖丹?妖族竟會將最珍貴的妖丹渡給凡人?
怕不是像她一樣,金丹破碎,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為了引誘鯉魚妖對自己動手,槿鶯毫不留情戳穿:「你難道不想吃了吳郎嗎?你們妖族不是最愛吸食凡人精氣麼?夜夜與香噴噴的吳郎同榻而眠,你當真忍得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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