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後背,眾妖王伏地顫抖,唯恐新皇清算昔日輕慢之罪。
然而王座之上,妖皇只是淡淡掃過眾人,並未降下責罰。
劫後餘生的慶幸,很快化作熊熊燃燒的野心。
妖界上下群情激昂,各路妖王摩拳擦掌,只待新皇一聲令下,便要揮戈出征,令三界為之色變!
這突如其來的渡劫境大妖,對各界而言無異於懸頂之劍。正當人界惶惶不可終日之時,修真界也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捷報。
三年前以身封印魔淵的扶光劍尊竟未隕落!
天衍宗昭告天下,劍尊當年重傷閉關,如今不僅傷勢盡愈,更突破至合體境,修為尤勝往昔,依舊是當之無愧的修真界魁首!
雖說與渡劫妖皇尚有差距,但修真界眾修士已然士氣大振。
有劍尊坐鎮,又有天命之子謝承霄相助,縱使面對渡劫大妖又有何懼?
就在兩界劍拔弩張之際,一道驚雷般的消息震得眾人頭暈目眩。
就在前不久,天衍宗的燙金喜帖突然送至各派手中。
起初各派只當是尋常嫡傳弟子結侶之喜,誰知展開一看,新郎名諱竟寫著「沈時臻」三個燙金大字。
而新娘名諱處,寫著「槿鶯」二字。
很耳熟,再看一眼,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那位渡劫境妖皇的名諱嗎?!
而妖界這邊,眾妖王正為妖皇挑選得力幹將前往人界的諭令歡欣鼓舞,摩拳擦掌準備大展宏圖。
誰知展開諭令一看,竟是道侶大典的請柬!更令他們瞠目結舌的是,妖皇的道侶竟是修真界那位威震八方的扶光劍尊!
眾妖王妖瞳震顫。他們只是想征戰四方,開疆拓土,而妖皇竟是要把修真界第一人擄過來當妖皇夫?!
等等,憑什麼我們妖皇的道侶大典要在人界舉行!那群修士也配?!
「天衍宗好大的臉面!莫不是覺得我妖界沒有能擺宴的寶地?」
「就是!」白虎妖王拍案而起,「我妖皇陛下何等尊貴,道侶大典理當在萬妖城舉辦!合該讓那群修士前來朝賀才是!」
殿內群情激憤,畢竟他們自己都還沒獻美人呢,竟讓人界先捷足先登了!
卻見被妖皇親封為丞相的西荒蛇王慢悠悠開口:「諸位稍安勿躁。這地點是妖皇親定的。」
滿殿譁然頓時凝固。
良久,赤焰獅王乾咳兩聲:「仔細想來,去人界辦宴倒也別具一格。正好讓那些修士開開眼界,什麼叫真正的天地排場!」
白虎妖王同樣話音一轉:「說得沒錯!正好叫他們明白,我妖皇願聘……呃,願與他們劍尊結侶,那是給他們天大的顏面!」
眾妖王紛紛撫掌稱善,仿佛方才的憤慨從未有過。畢竟,跟渡劫境的妖皇加上合體境的劍尊理論?他們還沒活夠呢!
大典前一日,天衍宗山門前霞光萬丈,妖氣衝天。
只見三十六名妖將抬著朱漆描金的禮箱踏雲而來,隊伍綿延數里。
最頂上那株千年血靈芝泛著暗紅的霞光,旁邊萬年玄冰玉散發著森森寒氣,而那滿滿一匣子東海鮫珠更是映得滿室華光。
最令人瞠目的是那四頭被金紋符咒裹得嚴嚴實實的上古凶獸!頸系大紅綢花,額貼「永結同心」的喜聯,正蔫頭耷腦地蹲在聘禮堆里充當活禮。
見眾修士目瞪口呆,領隊的西荒蛇王昂首上前,聲如洪鐘:「此乃我妖界十二妖王貢禮,恭祝妖皇陛下迎娶扶光劍尊!」
「……迎娶?」天衍宗一位長老的聲音陡然變了調。
「正是!」西荒蛇王信子輕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妖族素來以實力論尊卑。陛下乃渡劫境至尊,劍尊雖強也不過合體境。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眾修士:「……」
「嘖,磨蹭什麼!」白虎妖王不耐煩地甩著尾巴,獠牙若隱若現,「按我們妖界的規矩,相中了直接叼回洞府便是,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幾位年長的修士頓時面紅耳赤,盯著那堆聘禮的眼神活像在看土匪贓物——粗俗!簡直粗俗至極!
玄風真人望著殿堂內越堆越高的奇珍異寶,只覺額角青筋跳得愈發厲害。
他強自平復心緒,道:「修真界結侶,本無嫁娶之分。不過……」
他一揮手,數十個紫檀木箱應聲而開,剎那間整座大殿華光四溢。
「扶光也按凡俗之禮,備了些許薄禮相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