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婉對暗中的視線十分敏銳,不管是出於對宋星糖的喜愛與保護,還是懷王的囑託,她都不可能放任那些人來冒犯宋星糖。
言婉手上緊緊牽著宋星糖,警惕地在園中穿行。
好不容易到了宴飲的宮殿,言婉鬆了口氣,舉目四望,皆是熟識的世家聚在一處說話。
「懷王要娶妻,這事真的假的?」
「肯定是假的,先前還傳他帶女子回府,幾日功夫流言愈演愈烈,編得實在太假。懷王南下前,還有人把自己女兒送到他跟前,結果那人挨了一頓訓,官還降了一級,可見懷王對這情啊愛啊的,實在不感興趣。成家,只會影響他辦大事。」
「都說他身邊帶著女人,可你們誰見著真人了?空口無憑,反正我不信他想成婚。」
「那倒也是,他府上一直安安靜靜的,沒聽到動靜。」
「你不信,總有信的,再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機會是留給善於把握的人,不信你們瞧——」
言婉眼皮一跳,也跟著望過去。
「那是誰?怎麼在貴妃跟前說話?」
有人笑道:「那是貴妃的表妹崔姑娘,半月前才到的京城,正巧和殿下入京時間重合,更巧的是,人也是從南邊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而後瞭然一笑。
「我說這流言沒頭沒腦的,怎麼傳成這般,果真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貴妃娘娘是大皇子生母,可大皇子整日侍弄花草,寄情山水,從不參與朝政啊,貴妃怎會想借自己表妹去巴望懷王?」
「有個靠山,總比沒有的強。」
話到朝局,眾人皆點到為止,不再深談。
有眼尖的,看到言婉在邊上,忙堆起笑意,揖手道:「言姑娘,這位——」
言婉笑著福身,不等那位公子那話說完,拽著宋星糖跑了。
笑話,留在那,等人來撬懷王的牆角嗎?
她寧願被人說是攀附上侯府,目中無人,也不願被懷王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記恨上。
她可還沒活夠呢。
宴席開始,言婉挑了個末尾的角落坐下,看著宋星糖專心吃飯,無奈地笑笑。
「也幸好是男女分席,不然見著你家殿下,你還有心情吃?」
她以為小姑娘開了竅,面對心上人時,總要心神不寧,小鹿亂撞。
結果宋星糖乾脆地搖頭:「那也要吃飯呀,看他作甚?吃完了再看嘛。」
言婉:「……」
這到底是喜歡沒喜歡上?她又看不懂了。
宋星糖想得很簡單,只有把飯吃飽,後面的仗才能打順。
糟糕,不能想,一想就開始緊張了。
她放下筷子,對著上首位發呆。
貴妃正與幾位夫人相談甚歡,其中有位夫人看著眼熟,似乎先前到人家府上赴過宴。
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宋星糖很快挪開目光。
這一挪,便對上一雙打量的眼睛。
那眼中帶著不算友善的試探,宋星糖在許多人的眼睛裡都見過,她知道,這類目光統稱為「惡意」。
宋星糖只當做沒瞧見,淡淡地再次挪開。
目光晃來晃去,直到落到眼前的一壺酒上。
「嗯……」
酒好像說能消愁、壯膽來著?
沒嘗過。
沈昭予不在,可以試試。
「婉兒,你來,我有話問你。」
可巧言婉的手帕交把言婉叫到一旁。
宋星糖舔了下嘴唇,偷偷摸摸給自己倒了一杯。
有一杯就有兩杯。
等言婉回來,宋星糖臉頰上已經揉開了兩團紅暈。
「我的天。」言婉哀嘆一聲,忙把人扶起來,「可還好?怎么喝了這麼多!」
宋星糖歪頭靠在言婉肩頭,睜著兩隻霧蒙蒙的眼睛,疑惑道:「言姐姐,你怎麼長了四隻眼睛呀?」
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