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皇后娘家人,自然要開**躍一番,不叫場子冷下來。
郡王妃笑著道:「今日怎麼沒見寧和郡主?」
能和長公主寒暄的,在座除了皇后,也就郡王妃了。
長公主很給面子,先是冷冷掃了一眼蘇幼儀,後衝著郡王妃笑道:「寧和這孩子玩心大,聽說遲序在御花園與聖上議事,便跑去了。」
眾人靜默。
當下民風保守,能這樣說笑自己孩子的男女之情的,也就長公主了。
郡王妃這些年也聽見了些風風雨雨。得了郡主青眼,又得了長公主撮合,按理說是件好事。
但是,這事並沒這麼簡單,長公主這些年籠絡權臣,插手政事,只要有點政見的人都能看出來,就是在走獨木橋。
稍有不慎,跌落懸崖,粉身碎骨。
指望帝王念舊情,怎麼可能呢?身居高位者,難道會是優柔寡斷之人?
寧和郡主絕非良配。
這一番思慮在郡王妃腦子裡過了一遍,她裝作聽不懂其中深意,道:「都是孩子,貪玩的年紀,希望別打攪聖上處理政事才好。」
長公主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她輕哼一聲,道:「遲序今年二十三,可不是孩子了。」
這簡直是明示了。
不止是郡王妃,就連蘇幼儀聽了後都倒吸一口涼氣,危機感瞬間把她包圍,其中還摻雜著無數別的情緒。
蘇幼儀不了解朝政,只知道長公主權勢極大,她今日都當著眾人這樣說了,那麼,江遲序與寧和郡主的婚事約
摸著十有八九要成了......
江遲序對郡主又是什麼感情呢?傾慕?默認?還是像春宴上一樣,冷冰冰?
蘇幼儀心裡拿不準,兄長此人平時淡淡的,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她看不透。
她心裡祈禱,郡王妃千萬不要在今日與長公主說定江遲序與郡主的婚事。
不等郡王妃說話,皇后娘娘笑著開口,「孩子們大了,我們該少操心才是。」
莫名的,皇后往蘇幼儀與郡王妃這邊看了一眼,蘇幼儀趕緊低下頭,生怕自己眼中的剎那驚慌被察覺。
皇后接著道:「不如今夜宮宴上,我來問問他。」
郡王妃鬆了一口氣,她懂的道理,江遲序定然也懂,長公主這招當眾逼婚,恐怕要被自己這兒子冷冰冰回絕。
連自己親娘親祖母都能引經據典教訓,這世上估計沒他發怵的事。
蘇幼儀卻越想越擔憂,若是今夜宮宴上,江遲序肯定了他與郡主的感情,那她要怎麼辦呢?
憂心忡忡一直到夜裡宮宴,蘇幼儀終於離開郡王妃獨自坐在稍稍偏下方的座位,陶知春也終於得了自由,坐到她身邊。
因為心裡藏著事,蘇幼儀臉色沉悶,只是喝著茶,金碟玉盞中的糕點糖水一律沒動。
「幼儀,你怎麼了?」陶知春平日雖然跳脫,但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蘇幼儀上次與她見面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如今也是,江遲安究竟鬧了什麼事,叫她這麼不開心?
「我......」蘇幼儀這些年被規訓著長大,自覺這件事罪大惡極,她不敢開口和好友說。
陶知春會怎麼看她?今後她會不會失去唯一一位好朋友?
「幼儀,上一次我見你傷心,卻沒問你,想的是你主動說給我聽,或者你自己能想明白。」陶知春道。
她繼續循循善誘,「但是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是不開心,或許你該和我說說。」
她點名,「江遲安究竟怎麼欺負你了?」
蘇幼儀沒想到知春早已猜出來,她抿了抿唇,「那日我去找你的路上,遇見了江遲安的外室。」
「外室!」陶知春不可置信。
蘇幼儀微微垂首,細長的脖頸在金殿燦爛的燈光下顯得十分脆弱,耳垂上的一串白玉珠子在她臉頰輕顫。
「還有了身孕。」
「身孕!」陶知春幾乎要跳起來。
「他,他...他打算怎麼辦?」她氣得說話有些磕磕絆絆,「這,他,你們,這,他怎麼這樣!」
蘇幼儀這三日其實已經把這件事想明白,自覺能心平氣和複述,可是話到嘴邊,卻還是帶起了哭腔。
「知春,我想退婚,但是王妃和老夫人執意要提前婚期,好把那外室納進來養胎。」
陶知春想到在西街酒樓那天蘇幼儀的狀態,心中十分自責,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好好問問,這麼大的事,幼儀一個人,這幾天怎麼過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