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任由桃溪幫自己在唇瓣上了藥,痛得淚光漣漣。
桃溪見她唇瓣破了一處,嚇得不輕,「小姐,您和世子吵嘴了?」
蘇幼儀搖頭不語,片刻後她覆在桃溪耳邊低語幾句。
桃溪震驚:「所以,那日宮宴是世子把您......」那日桃溪並沒有跟在身前,只找了個地方遠遠看著,並不真切。
「這,這,世子他......」
蘇幼儀道:「這些都還只是我的猜測,不要聲張。」
「那他咬您幹什麼?」都咬成這樣了!
蘇幼儀再次搖頭,「不知。」
江遲序向來冷漠,他的心思,她捉摸不透。
如果他喜歡她,那麼成婚為何總是鬱鬱寡歡?
一連好幾日,蘇幼儀再未和江遲序說過一句話,她的唇瓣那處傷口慢慢癒合,只留下一道深紅色的印記還未褪去。
每日白天二人見不到面,夜深蘇幼儀睡著後江遲序才回到主屋睡覺,天還未亮,江遲序就已經離開。
蘇幼儀這些天睡得不好,夢裡光怪陸離,十分不安穩,連著幾日夜雨綿綿,她只覺自己頭昏腦漲,思緒太重,她累極了。
終于晴光綻放,是個難得的好日頭,蘇幼儀乘上馬車往清靈山去。
心緒繁雜,她該找個地方靜靜心的。
一路梵音裊裊,行過參天古木,豁然開朗,只見隱匿於碧翠環繞間的廟宇巍峨,灑在青石路上的幾點斑駁光影。
邁入此間,頓覺心緒寧靜,萬千雜念被拋之腦後,蘇幼儀領著桃溪去上香禱告一番,便在山林古道間遊玩起來。
草木清香繞鼻,蘇幼儀深吸一口,只覺身心暢然。
「小姐,這幾日您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
蘇幼儀嘆道:「怪我膽子小,遇到事兒就吃不下睡不著。」
桃溪扶著蘇幼儀的手,道:「趁著今日,把那些煩心事都拋出去,等您回府了,還是和世子說說話吧,別生他的氣了。」
嗔她一眼,蘇幼儀道:「我哪裡生他的氣?」分明是他有氣。
「那看來是奴婢猜錯了。」桃溪笑道。
「我實在是被靈娘的事情嚇得不輕,你說,她攀上了江遲安還不成,何必還要在外面找別人呢?」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卻覺得痛快,靈娘行事張狂,小公子又負了您,如今這兩人湊在一起,不是很妙?」
蘇幼儀嘆了一口氣道:「我雖曾氣他負我,但這些日子過去,那股氣早就散了,終歸他還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好友,我心裡為他惋惜。」
「此事終歸瞞不住,到時候抖落出來,不知道郡王府上要鬧成什麼樣呢。」
桃溪道:「早些年小公子確實待您十分盡心,可是這些年卻三心二意,心口不一,若說對您好的,奴婢看著,還是世子對您好。」
說到江遲序,蘇幼儀本平靜了的心怦然跳動。
「別胡說。」
「奴婢沒胡說!您想啊,那時候您要與小公子退婚,全府上下,先是郡王妃再是郡王,更別說老夫人,全都翻臉不認人,最後還是世子出面為您打抱不平。還有祝小姐燙傷您那次......」
桃溪邊說邊走,扶著蘇幼儀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把這幾年江遲序對她的好說完,桃溪道:「奴婢本不該多嘴,但是昨日夜裡奴婢聽聞世子說不定是喜歡您,奴婢想了一夜,心裡高興極了!世子待您好,若是老爺泉下有知也放心了。」
「您二人若是貌合神離把日子過下去,世子也是個可靠的人,若是有情有義,那就是伉儷情深了,您何愁今後在郡王府落不住腳?」
「您別怪奴婢僭越,咱們就私底下說一說,這世子可比小公子強太多了。」
蘇幼儀頓住腳,看著桃溪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實在惶恐。若是他與我逢場作戲,我倒覺得鬆快,若是他說喜歡我,我只覺害怕,想跑。」
「您就是這些年被他唬住了。您把他當親哥哥,當成長輩敬了這麼多年,如今忽然要做恩愛夫妻,自然是不習慣的。但是天長地久,總會好起來的。」
蘇幼儀若有所思,垂頭不語,真的是這樣嗎?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走入梵音亭,坐下歇腳還待再說,只見一人匆匆趕來。
江遲安罕見的穿了一身黑衣,面色不虞,整個人沉鬱許多。
一見他,蘇幼儀只覺頭都大了,他究竟要怎樣才罷休,自己後院的火都要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