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蘇幼儀感覺自己像一隻羽毛飄落進桃溪懷裡,然後是小腹激痛,她沒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她安穩躺在榻上,府醫在外間囑咐著什麼,桃溪邊聽邊答應著。
片刻,桃溪掀了帘子進來,臉上表情很複雜,欣喜又擔憂,激動又落寞,「小姐......」
蘇幼儀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半下午了,必須得走了,她撐著身子要下床。
桃溪連忙上前攔住,「小姐,您......有孕了。」
「什麼?」
「您有孕了。時間不長,胎像不穩,所以這些日子您吃不下睡不好。」
「啊?」
蘇幼儀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還是該笑。
她懷了江遲序的孩子,自然是欣喜的,但是......
她還怎麼走呢?
胎像不穩,受得住她奔波勞累麼?
這是她與江遲序的孩子,她不想出意外,但是......
桃溪端來一碗泛著苦味的藥,「小姐,您先把這藥喝了吧。」
初為人母,蘇幼儀瞬間警惕,「這是?」
桃溪哭笑不得,「保胎的!」
…
昨日徹夜未眠,江遲序在築春閣坐到天光乍亮才回到墨回軒。
這一夜,他把這三個月在腦子裡過了數遍,嬌俏的蘇幼儀,害羞的蘇幼儀,流淚的蘇幼儀,還有情動的蘇幼儀......
她不可能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江遲序篤定這個結論。
或許他應該不那麼執著過去的事,就算她對江遲安余情未了,那又怎樣?
蘇幼儀現在是他江遲序的妻子,他會帶著她離開郡王府,獨自生活。
等江遲安被派到北地歷練,二人分開那麼久,今後也就漸漸淡了。
他才是能陪著蘇幼儀天長地久的人。
他比蘇幼儀大五歲,該讓著她些。
「遲序今日心事重重。」聖上落下一子,笑道。
滿盤皆輸,江遲序起身行禮,「微臣技不如人。」
皇后娘娘從聖上身後走出一步,將手中茶盞捧給聖上笑道:「遲序的心啊,早就跑回郡王府了。」
聖上接了茶拉著皇后坐下,「前陣子你要的賞賜,朕准了。只是一點,就算是分府別住,也不可在明面上鬧僵了。」
江遲序:「謝聖上,臣有分寸。」
皇后道:「遲序辦事穩重,聖上您放心便是。」
「行了,朕也乏了,你心裡惦記著,就趕緊回去吧。」聖上揮揮手趕人。
江遲序坐在馬車上,掀開帘子看著鬧市中你追我趕的孩童,還有依偎坐在一處小憩的攤販夫妻,勾了勾唇。
「去沁春樓備好雅間,再找幾個擅琵琶的樂師,飯菜不許太辣,去西街單買些雲酥。」他吩咐蒼許道,「樂師要找有些資歷的。」
蒼許愣了愣,自家主子很少有這種享受的意願,但是片刻他反應過來,又是琵琶又是雲酥,估摸著是要哄郡王妃開心。
他領命退下。
天光甚好,他該與幼儀好好待在一處才對。
回到墨回軒,不同往日靜悄悄的,今日院裡竟然有些吵鬧,幾個丫鬟嬤嬤聚在廊下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若是放在往日,這種情形定然不許,但是蘇幼儀住了進來,她不許對下人苛責,所以偶爾這些丫鬟有些活潑的,也就那樣了。
他不動聲色像往日那樣先去了書房,今日拿了許多卷宗回來,他得先放置好。
擺放好卷宗抬腳要走時,他餘光瞥見紫檀桌擺著一封信件。
「江遲序親啟」他將信件放在手中,有些分量,娟秀字體一看便是蘇幼儀寫的,他心中有些欣喜。
沿著信封邊緣小心拆開,半點不碰到蘇幼儀認真書寫的自己的名字,他還未展開便看見窗外廊下府醫走過。
幼儀病了?府醫怎麼會在這裡?
他拿著未來得及展開的信紙大步出門,面色冷峻攔住府醫。
還未開口問,便看見府醫面露喜色彎腰行禮恭賀:「世子大喜!世子妃有了身孕!」
「什麼?」江遲序覺得今日像做夢一般,接二連三的喜事接踵而來。
就算平日不苟言笑的江遲序此刻眼角眉梢也掛上了些喜悅。
絲毫藏不住的欣喜。
「世子妃有了身孕!只是日子淺,胎像還不穩,須得靜養一陣子。」
難怪昨日夜裡她把他推開,她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覺?
他要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