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生出和佳文同病相憐的感覺:儘管她不認為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但半邊天總要男人頂,而如今,她和佳文像是被許弘成排在事業後面的棄選項。
楊建萍內心百感交集,年輕時丈夫靠不住,年老了兒子也靠不住,她不知造了什麼孽,一個兩個都要離她遠去,即便後者只是暫時,而且會定期回來,但這定期中間有多少變數誰又能說得准呢。
思來想去,她聯繫上了佳文媽媽。結果汪美仙也正憋著一大堆牢騷無處發,於是兩個中年婦女一個罵兒子不懂事,一個罵女兒傻得可以,又一起吐槽兒女難管,不聽她們過來人的經驗,可憐當奶奶外婆的日子遙遙無期。
只是聊著聊著,兩人礙於情面,不得不陷入商業互夸的泥潭。汪美仙話鋒一轉,誇起許弘成有本事有擔當,知道為小家努力奮鬥,楊建萍也說佳文懂事體貼,從來不耍小性子:「其實我也想過,這事最重要的就是他們倆意見統一,現在他倆商量得很好,倒是我最生氣,兩個孩子還得來勸我安慰我,的確有點不合適。」
「那你這樣說,我也沒得氣了。佳文這丫頭看著順毛,可喜歡跟我作對,我的話她一概不聽。」汪美仙心知做丈母娘的不好對女婿指手畫腳,「我千不怕萬不怕,就怕他倆出了問題不解決,火一上來說要冷靜冷靜,然後異地就異地。你覺得他倆鬧矛盾了嗎?」
「不像,沒有,我覺得挺好挺親熱。」
「那我們乾脆先不管,估計他倆還以為分開沒什麼呢,反正我們多管多錯,索性等他們熬不住了,想得抓心撓肝要命了,自己就變了主意。」
楊建萍覺得這有道理,加上許弘成鐵了心要去,只能把這心理安慰當作沒辦法的辦法。之後幾天,她也小心觀察著兩個人的相處狀態,無奈看不出異樣,直到最後一個周末,她聽佳文提起她要帶許弘成和表姐妹們聚一聚,這才覺得她也是把弘成放在相當重要的位置上。
只是這局並不是佳文要組,而是子衿主動提議。她和王江濤領證成功,選在省城最貴的酒店請一場小客。子琳不高興地找佳文發泄:「就她有錢,就她威風,其實就她最傻最物質。我爸媽樂呵呵的以為找了個金元寶女婿,你看著吧,劉子衿嫁過去肯定會受那個惡婆婆的氣。」
佳文本來對子衿的婚事持保留意見,但總體尊重他們的選擇,只是經過上次酒店一事,她實在不理解他們的相處方式,欺騙是可以原諒的嗎?房產證可以抵消欺騙嗎?不痛快不合拍可以通過一個強吻徹底解決嗎?
因此她也一樣不想參加這個局,奈何子衿以姐妹情要挾,她又想著藉此跟大家說明許弘成去廣州的事,也就應下。
誰知飯局剛開始,她被子琳說皮膚狀態不錯,子衿便朝她倆發難:「我之前不是送給你們幾套護膚品嗎,怎麼不用。」
「太貴了,便宜的臉消受不起。」
「你這叫什麼話。」
「幹嘛,我的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你不愛聽別聽。」
子衿拿親妹妹沒辦法,從小到大,對她言聽計從的只有佳文。於是她讓佳文陪她去洗手間,出來見她神色不對:「怎麼了?最近有心事?」
佳文洗了把臉,陪著她去走廊,先跟她交了底:「我以為我不會在意的,可這段時間我經常夢到和許弘成離婚,這很不吉利。」
「說明你心慌,都這樣了你還同意他去。」
佳文默了默:「那王江濤和你分開,你會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