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輕笑一聲:「岳母這話小胥不能認同,千人千面,我眼中的寧哥兒聰慧勤勞,善解人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夫郎。」
「能娶到寧哥兒,是我的福氣。」
秦生根全程沉默著。
秦雲氏咬了咬牙,看不出來這木頭賤人還能把人勾住,她預想的秦寧嫁人後應當日日被磋磨,好在她的秦華已經去上京享受榮華富貴,秦寧這輩子拍馬都趕不上,心裡又好受一點。
但還是不甘心,這賤人憑什麼得到維護,秦雲氏眼珠轉了轉,故作為難的問:
「你們夫夫二人和美最好不過了。」
「原本不該我多嘴,不過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免得你們夫夫一直有疙瘩。」
「寧哥兒十三歲時發生的那件事,不知道他同哥兒胥講了沒?」
第7章
日頭越來越毒,秦寧卻沒有感到絲毫暖意,養母的聲音似乎在空曠的院子產生了迴響,甚至在他腦海里不斷循環,讓秦寧想起那個充滿惡意的眼神,和那雙醜陋的、沾滿髒污的握著他胳膊的手。
秦寧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整個身體在不斷顫抖。
為什麼?他不過是想和相公好好過日子,為什麼非要這麼對他?
沈新感受到了秦寧的顫抖,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袖口,彎腰低頭想看秦寧臉上的表情,卻被他眼中深切的恨意驚到了,老實人要黑化了?
沈新有些好奇是什麼事,帶給秦寧的刺激這麼大,不過現在不是好時候,要先把這個死老太婆打發了:
「不管什麼事,都是我和秦寧夫夫之間的事,岳母就是操心太多,臉上長太多皺紋,看上去老了幾十歲。」
「你--」
「你個小王八羔子,敢說我老?」
秦雲氏胸脯一起一伏,指著沈新的手指微微顫抖。
「實話而已,自古良言逆耳,岳母胸襟還是窄了些。」
沈新勾了勾嘴角:「家裡還有幼弟,就不多留了,岳父岳母保重身體。」
沈新二人施施然的走出門,秦雲氏使勁推了推秦生根:「當家的,你就這麼看著這小兔崽子說我,你個沒良心的--」
「閉嘴,安分點。」秦生根臉色陰沉的看了雲氏一眼。
秦雲氏像掐了脖的雞,瞬間沒了聲音。
走在土路上,秦寧還有些恍惚,相公不但不相信他們的話,還維護他,秦寧心裡漲漲的。
猶豫了幾瞬,沈新還是開口問道:「剛才你娘說的什麼事?」
或許是有人信任,秦寧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難以開口,但他還是把頭低下來,不敢看沈新的表情,輕聲開口:
「我十三歲那年,上山撿柴遇到了王麻子,他想對我...行不軌之事,我掙脫逃走了,回到家娘看到我,問我怎麼回事。」
「我沒說,我害怕說了,爹娘會把我強行嫁給王麻子。」
「王麻子可能是喝醉了不知道是誰,事後也沒來找我。」
「也算...比較幸運。」
這是沈新第一次聽到秦寧說這麼多話,邏輯清晰,條理清楚,就是內容他不喜歡。
眼前的人連抬頭都不敢,沈新終於知道在秦家時秦寧為什麼這麼害怕了,一個原因是想到當時場面的害怕,另一個可能是害怕他會有不好的想法。
想的還怪多的,沈新摸了摸他的頭:「十三歲的你很勇敢也很機敏,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真厲害。」
秦寧鼻子一酸,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刷一下流出來,劃落臉頰,洇濕了一小塊前襟。
沈新看到了嘩嘩流水的秦寧,內心嘆了一口氣,少年人就是情緒豐富,有些無奈的開口:「秦寧,抬起頭。」
少年眼裡布滿血絲,鼻尖微紅,映著陽光還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沈新用食指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你的眼淚很金貴,不應該留在這種時候。」
秦寧覺得自己好狼狽,可心臟卻不受控制的亂蹦,只好胡亂的點了點頭。
「走了,去接二毛三毛回家吃飯。」
二毛三毛被,託付到王阿婆家,阿婆家裡只剩一個八九歲的小子,正好能和二毛三毛一起。
阿婆家的土牆只有三尺高,能清楚地看到院子裡沒人,沈新敲了敲門:「阿婆,阿婆在家嗎?」
王阿婆家也是一間草屋,但沒他那長年不住人的破敗。
「在。」
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阿婆步路蹣跚,好一會兒才走到門口:「二毛三毛和來福剛去山腳撿柴了,去了好一會兒,應該快回來了。」
沈新笑了笑:「行,謝謝阿婆,那我們去山腳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