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晃晃悠悠,板車上碼著整整齊齊三尺高的磚頭,沈新和季土狗跟著牛車後面走。
王大膽抽了牛屁股一鞭子,扯著嗓子問道:「沈童生,你買這麼多磚是打算建房?你真的和家裡分家了?」
沈新眼裡閃過驚訝,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前天剛分家,兩天而已,就連隔壁村子都知道了。
不是有人推波助瀾,就是鄉村人民都太閒了。
沈新嗯了一聲,沒什麼說的,忽視了旁邊不斷想開口的土狗。
三人不緊不慢的回了南溪村,一路上,沈新總感覺到有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沈新很敏銳,不對的眼神意味著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喊了一句:「快到我家了,咱們快走幾步。」
果然,離遠便看到一群人圍在他家門口。
沈新個子高,越過眾人,能清楚的看見他家的情況,秦寧帶著二毛三毛和沈家的兩個媳婦對峙著,沈三力站在人群外,挖地基的漢子們停住了,站在院內。
人群里不斷有人竊竊私語,不斷的交談聲:
「這沈童生可真是自私自利,冷血無情。」
「是啊,有銀子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長輩。」
「沈家辛辛苦苦供他讀書,他有銀子不知反哺,分家倒是分的乾脆利落。」
「不止呢,聽說他還想斷親呢。」
「還是童生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我呸!」
這些信息足夠沈新弄清楚事實,左不過是沈家有人得了紅眼病,看見他有銀子建房子了,想來分一杯羹。
突然,一道哭嚎聲傳了出來:「寧哥兒你還敢跟我動手不成?我可是你三嬸,你敢動我?」
沈新剛想撥開人群進去,聽到秦寧的話又停了下來,他想看看秦寧會怎麼做。
秦寧嗓音響亮且堅定:「無論是誰都不能強闖我家,家裡的錢是分家後才有的,相公運氣好撿到了獐子,賣掉了才賺到的蓋房子的銀兩,絕不是三嬸口中的因為有錢了分家。」
「當初你們覺得我們大房是累贅,才想分家,族老和村長也都有見證。」
二毛三毛一左一右緊緊抱著秦寧的腿。
沈柳氏冷笑一聲:「你說撿到獐子就是撿到獐子了?」
原身二嬸沈王氏輕聲道:「主要是大侄子以前從沒打過獵,兔子都沒抓到過一隻,怎麼能抓到獐子呢?」
沈柳氏贊同的點點頭,威脅道:「不管你讓不讓進,今天這房子我都得進。」
沈王氏對著院內站著的漢子朗聲開口:「目前我們沈家有事情要解決,這房子我們不建了,你們還是走吧。」
有幾個漢子明顯猶豫了。
原身的這位二嬸可是個殺人不見血的狠角色,當年朝廷征丁本來沈家要去的是沈二力,不知道她和祖父說了什麼,最後變成了沈大力被徵兵。
這次又是,輕輕鬆鬆幾句話就動搖了人心。
她和原身三嬸真是一明一暗,狼狽為奸。
沈新嗤笑一聲,拍手鼓了鼓掌:「二嬸真是好大的威風,什麼時候我家你說了算了?」
「分家文書還熱乎著,要不要拿出來看看?」
「大哥。」
「大哥。」
二毛三毛小短腿向沈新飛奔過來。
沈新分別捏了捏他們的肩膀。
三毛立馬告狀:「她們欺負哥哥。」
沈新捏了捏他的臉:「我知道了。」
沈柳氏剛想開口,沈王氏就捅了她一下,又擠出笑來:「大侄子說笑了,我們這次不過是好奇你哪來那麼多銀子蓋房,所以來問問。」
沈新故作驚訝:「寧哥兒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運氣好,撿到兩隻獐子。」
「至於為什麼運氣好——」沈新脫長了聲音:「可能是遠離了某些人吧。」
他語氣中帶著疑惑:「也是奇怪,之前在沈家時我總是渾身不舒服,一離開沈家,我就舒服多了。」
人群傳出一陣譁然,沈三力身邊立馬變成了真空地帶。
他笑吟吟道:「二嬸,三嬸,你們說為什麼?」
沈柳氏看到落在她身上充滿懷疑的目光,整個人又慌又氣,撲上前來,作勢要打他:「你個小兔崽子,有娘生沒娘養的,整日裡就知道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