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前面的鞭聲已經停了。
雲秀蓮的衣裳已經成了碎布,背上的血和碎布模糊在一起,趴在那裡久久沒動,似乎是暈了。
最後是秦生根給背回去的。
經過這茬,不管雲秀蓮想還是不想,她都得消停一陣子了。
看完熱鬧,沈新便和秦寧往家走。
路上,秦寧突然停了下來。
沈新也順勢停下,問:「怎麼了?」
日後和秦家打交道的次數會不少,秦寧想了好久,還是應該和相公說清楚秦生根是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相公會不會信,他食指相交,抬頭一臉認真的跟沈新說:「相公,我覺得秦生根是個狠厲的人,有的時候他對人命很漠視。」
沈新有些意外,秦生根在秦寧眼裡竟然是這個形象,他也認真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回了家,院子的鞦韆旁邊,除了二毛和三毛,還有三個村裡的孩子,或高或矮,幾人聚在一起,似乎在排隊盪鞦韆。
沈新瞧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大哥,哥哥。」
「沈大哥,沈哥哥。」
「嗯,你們玩。」沈新應聲後,在院子牆角拿了兩個背簍,向碳窯走去。
一夜過去,木材已經完全冷卻成了木炭。
大多數都是黑炭,他還意外的發現幾根白炭。沈新惦了惦,估摸這幾根白炭加起來不到兩斤。
白炭又稱銀絲炭,質地堅硬灰分少,所以燃燒時煙少。
燃燒時間也比黑炭更長,適合取暖,價格也比黑炭貴好幾倍。
他把木炭從碳窯里取出來,一個個掰成塊狀,放進背簍。
一共有把八九十斤的黑炭,按照縣城去年的價格,大概能賣一百四十文。
去年望江縣一擔黑炭三十五文,一擔二十斤。
沈新目前不打算賣銀絲碳,一來比較難燒制,二來雪災只有窮苦人家才會受凍受寒,他們也買不起銀絲碳。
沈新打算多燒制點木炭屯著,左右也不花錢,儘量等災情時再賣,總不能讓窮人凍死。
他來回往返十多趟才把木炭全部搬回家。
他又在院子角落做了一個四尺高的竹架子,把蘆葦層層疊蓋在頂上,用木條固定,形成防水隔熱層。
沈新把木炭碼放在裡面,也放一些在灶房。
應該挖個地窖,這樣就有更多的儲存空間,沈新用鞋在地上畫出淺淺的痕跡,問,「寧哥兒,這挖個地窖怎麼樣?」
家中前院很寬敞,挖個地窖綽綽有餘。
秦寧正坐在院子裡做鞋子,他聞聲抬頭,走了過來,說:「好啊,這樣更方便儲存蔬菜和果子。」
頓了頓,又遲疑地問:「相公,那裡面是黑炭嗎?」
沈新點點頭,「是,裡面還有兩斤白炭,留著冬天取暖用。」
這冬天得賣多少銀子,秦寧眼裡閃過興奮的光,說「相公才華橫溢,我好佩服。」
沈新嘴角微勾,「還好。」拿了把鎬子便挖了起來。
挖好後,秦寧也做好了午飯。
午飯是清湯麵,配了昨天剩的板栗餅。
吃過午飯,沈新在搖椅上躺了一會兒,就去給池塘換水。
池塘里有十幾條魚在遊動,水葫蘆和蓮葉飄在水面。
換好後又回了家,他準備進裡屋拿本書去院子裡看,沒想到看見了睡著的秦寧。
炕上的人合衣側躺著,身軀微微蜷縮,陽光似乎對他格外偏愛,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輝。
眉毛精緻,鼻子小巧可愛,嘴巴紅潤輕合在一起,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呼吸輕微悠長,安靜而寧和。
沈新看秦寧睡姿竟然注視了一刻鐘。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好像把人給看醒了。
因為秦寧的呼吸已經亂了,睫毛也在不斷地煽動。
秦寧醒了卻在裝睡,說明人確實是自己看醒的。
沈新大腦里的神經元在這一刻飛速運轉,最後決定走為上計。
他拿起書,假裝沒發現
秦寧醒了,灰溜溜的出了屋子。
秦寧支著耳朵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才睜開了眼睛。
秦寧有些羞澀,又有點失落,相公每次和他碰觸都很克制,次數也少。
和明哥兒說的一點都不一樣,明哥兒說他家漢子到了床上,蓋上被子就知道朝他使勁。
而他和相公晚上蓋兩條被子,碰都碰不上,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才能生娃娃?
秦寧苦惱的皺了皺眉。
沒等他想出法子,就聽見院子裡傳來說話聲,應該是王承德和來福回來了,他下了炕。
院子裡,沈新正幫忙搬運竹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