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以儒家思想治國,絕大多數人深受儒家「天人感應」觀念的影響,對上天預警深信不疑,信奉「天人合一。」
深秋寒夜,燭火已熄,南江府籠罩在黑暗之中,南江河野蛙咕呱咕呱地叫。
沈新在河邊找了一塊三尺長的圓形石頭,他打磨圓潤後,在正面寫:「雪覆千里,寒凝大地。」
反面寫:「深冬十二月。」
沈新往下遊走了一會兒,選好位置,把石塊埋了進去。
南江河在十一月初時會短暫的退潮,甚至會有枯水期,等水位下降,這塊石頭自然而然就會被人發現,沈新也能從這件事中完美隱身。
事情了結,沈新乘著月色回了客棧。
上京瑞王府。
府內張燈結彩,紅綢遍掛。
僕從腰間繫著紅綢緞,個個面帶喜色,在長亭水榭,亭台樓閣間來回穿梭忙碌。
前院賓客滿座,按官階高低依次落座,席間金杯玉盞,觥籌交錯,來往恭賀不斷。
「恭賀王爺大婚之喜。」
「恭賀心想事成,喜結良緣。」
「可稱為天造地設,珠聯璧合,實乃一段佳話。」
二皇子剛成年就封王,還賜府邸,可見聖上厚愛。
燕臨川身穿正紅色繡金喜服,頭戴嵌有東珠金冠,腰間墜著一塊雙龍玉佩,盡顯天家富貴。
琉璃杯里的酒水透明,折射出紅色的光暈,燕臨川的臉稜角分明,他薄唇微勾,昂頭喝盡杯中酒,「多謝諸位大人。」
宴客結束後,燕臨川穿過長廊拱橋,在一聲聲王爺大喜的慶賀聲,進入內院的臨安苑,緩緩掀開鎖著金邊的紅蓋頭。
秦安安輕輕抬頭,眼裡含羞帶怯,頭上的玉飾微微擺動,泛起溫潤的光澤,他低聲輕喚,「官人。」
燕臨川坐在床邊,輕握秦安安的手,眼裡含笑:「安安,我終於娶到你了。」
囍燭雕刻著龍鳳呈祥,燈花爆了又爆。
秦安安回握住燕臨川,手腕的翡翠玉鐲和白玉玉鐲相撞發出叮叮脆響:「阿川,我終於嫁給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新便去了府城的幾個布莊買棉花,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最後花六兩銀子買到了四斤棉花。
一家四口在早點鋪吃了豆漿油條,坐上了回程的船隻。
回去的路上沒起什麼波瀾,一路蔫吧的二毛和三毛回家後又變得精神了。
可能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魅力大吧。
灰灰嗷嗚嗷嗚地迎接沈新四口。
二毛在每個房間都走了一遍,又仔細看過家中牲畜才放下心。
不知道為什麼,沈新感覺秦寧的幹勁更足了,仿佛不會累一樣,具體表現在糕點花樣越來越多,每日做的也越來越多。
米麵一天幾十斤幾十斤的消耗,怕糧食不夠,他又去村里買了好幾擔糧食。
瞧著秦寧的勁頭,他的貓冬計劃可能沒法實現了。
天氣逐漸變涼,沈新又給毛驢蓋了一個驢舍冬日裡好禦寒。
各家各戶已經開始準備囤菜過冬,沈新家裡也不例外。
一家人正在菜園子裡拔菜,要趕在第一波霜凍前把菜收起來,醃成鹹菜,放在地窖里儲存或者曬成菜乾方便長期保存。
家裡菜園子種的晚,長出來的菜比較嫩。
沈新手腳利落,一手一顆大白菜,扔到五尺外的背簍里,仿佛一個無情的拔菜機器。
二毛三毛兩人一壟,拿個小籃子認真仔細的摘黃瓜,生怕碰掉黃瓜藤。
沈新裝滿一背簍連帶著二小隻摘的黃瓜一同送回院子。
燦爛驕陽,晴空萬里,只有寒風和入骨的涼意提醒著冬日的來臨。
秦寧正坐在小木凳上清洗白菜,雙手在冰涼的水裡凍得通紅。
沈新皺了皺眉,「還是我來洗吧,你手都凍紅了。」
沈新之前就說他洗菜秦寧摘菜,秦寧死活不同意。
相公的手是用來讀書寫字的,秦寧閃避沈新的手,露出一個乖軟的笑:「我來就好,不礙事的,而且快洗完了。」
沈新說不過秦寧,只得加快了摘菜的速度,好回去洗菜。
兩刻鐘後,三人摘完菜回了家。
新做的棉衣袖口紮實,不會透過一點寒風,二毛乖乖打招呼,「哥哥,我們回來了。」
三毛迫不及待地炫耀,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圓,「哥哥,我摘了好多好多黃瓜。」
學了一個多月,三毛數數還是一塌糊塗,完全不會數一百以外的數字。
沈新撇了三毛一眼,和秦寧說:「黃瓜、蘿蔔和胡蘿蔔各摘了二百多根,還有一百多顆菠菜、芥菜、油菜和菠菜。」
「小蔥、韭菜和大蒜也摘了一背簍。」
秦寧沉默片刻,顫巍巍地說:「菜園子還有菜嗎?」
沈新和二毛對視一眼,搖頭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