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推著打冷顫和哆嗦的古墨書往前走。
把二毛和三毛放在炕上,秦寧已經醒了,沈新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囑咐他們不要開門,拿好掛在堂屋牆上的弓箭,邁出屋門。
沈新去灶房找了兩個銅盆撞在一起,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沈新敲了幾次,向村中方向吼叫道:「猛獸下山了。」
「猛獸下山了。」
「猛獸下山了。」
響亮的撞擊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交織在一起,很快,村裡的人戶就亮了燭火。
沈新從屋裡拖出一張木桌,站在上面俯視著整個南溪村。
他略略數過,一共有三十多隻狼聚集在村尾其他人家。
每戶人家裡三四隻狼,每時每刻都有人發出慘叫。
狼叫聲布滿鄉野,這些狼有規律的配合,來回竄動攻擊落單或弱小的人類。
更遠一些,二十幾個大漢一手一個火把正快速往村尾趕來。
殺死頭狼時,狼群會經歷一段時間的混亂,是驅趕的最佳時間。
現在狼群離沈新大約幾百米的距離,弓箭射程不夠,若想一箭殺死頭狼,至少要二百米以內。
頭狼通常會用一些身體語言來彰顯他的主導地位,比如站時身軀停止,耳朵豎立,尾巴高舉。
他的目光細細掃過每一隻狼,而後定在西南方向。
找到了。
沈新耐心地等村里壯漢把狼群往他這個方向趕,等頭狼到射程之內,他拉起長弓,搭箭瞄準,箭矢如流星放出。
感到危險的的一瞬間,這隻頭狼的耳朵本能豎起來,沒等它做其他反應,那隻箭順利地進入頭狼的身體。
頭狼死的那一刻,群狼的叫聲更加緊張頻繁,它們快速集結到一起,向山里逃竄而去。
村裡的漢子中有人也反應過來,問:「這是哪裡來的箭?」
王承業走在最前面,他眯了眯眼,不確定道:「好像是沈家?有可能是沈童生做的。」
後排有人嗤笑一聲,「怎麼可能?他一個文弱書生拉的動弓?倒是被弓壓趴有可能。」
人群傳來幾聲鬨笑。
有人提出疑問:「可那個方向只有沈童生家啊,不是他難道是他夫郎?」
王承業抬手制止了越來越離譜的猜測,深深看了發出嗤笑的人一眼,冷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還有閒心編排別人,真是好寬廣的胸懷。」
好幾個人摸了摸鼻子,沒敢說話。
王承業繼續說:「兩個人一組去受到攻擊的人家幫忙,統計人員傷亡情況。」
王承業作為村長接班人,在青壯年裡說話很有分量。
大家齊聲應道:「好。」
眾人散去,王承業準備去沈家了解一下情況,據他的觀察,沈家是村尾唯一一個沒有受到狼群攻擊的人家。
沒等他走出多遠,王雙木就跑過來說:「秦大志媳婦受到驚嚇,好像要生了。」
第63章
王承業眉頭簇在一起, 「直接去村里找我王奶奶來,找我幹什麼?」
王雙木努了努嘴,「秦大志老娘說她生過孩子知道怎麼接, 請穩婆還要銀子, 她家沒錢。」
「我勸了半天也沒用。」
穩婆接生一次要五十文。
王承業面色鐵青, 深呼一口氣, 「你接著去統計吧,我去請王奶奶。」
王奶奶是王承業堂弟的祖母,也是南溪村唯一的穩婆。
另一邊的沈家。
沈新見狼群逃回山里,他心裡沒松半口氣, 這形勢不容樂觀, 這些狼今日得了便宜, 難保不來第二次。
村里人手無寸鐵, 與猛獸赤身搏鬥到底吃虧。
如果他一個人把這些野獸都解決了,大家不會因此對他產生感激的情緒, 更大的可能是恐懼他,厭惡並驅逐他們一家。
這也是他剛剛沒有直接出手的原因之一。
車到山前必有路, 到時也要看村里人有什麼應對措施,若是沒有他也不必管了。
沈新拎著弓箭跳下木桌,走到堂屋敲了敲門,「是我, 沒事了, 開…」
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
在聽到是我的時候, 秦寧就一個箭步衝到了堂屋門前,快速把門栓拿開,把沈新拉進屋內。
沈新在外面呆久了, 身上寒氣很重,秦寧的手凍的一哆嗦,但他沒放開,抓著沈新的袖子把他正面和反面反覆翻看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