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正在和阿婆說話,阿婆看上去還挺精神。
見秦寧臉色微紅地從屋裡走出來,沈新只當他是聊的開心,他往前走了幾步:「阿寧。」
「相公。」秦寧也走了過來。
「咱們今天還得回縣城,時間上有點緊張,所以來問問你聊的怎麼樣了。」沈新說。
秦寧看了看天,一臉懊惱:「聊的差不多了,等我再說幾句話,咱們就回家吧。」
「好。」沈新不留痕跡地捏了捏秦寧的手。
互相道別後,兩人前後腳走進了鄉村小路,秦寧偏頭看了沈新一眼,說:「相公,要不要牽手?」
「當然。」沈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秦寧的柔嫩小手。
他心裡微喜,看來應該讓秦寧多和他的朋友聊天。
看這成效多好,他都能在外面和秦寧牽手了。
陽光照耀在兩人纏繞的雙手,繾綣的身影拂過大地。
二毛和三毛已經回來了,正抱著洗好水果吃。
沈新把洗好的果盤放在秦寧面前,「嘗嘗果子味道怎麼樣?」
「好吃。」秦寧放了一顆草莓進嘴裡,又拿起一顆桑葚,「相公,這是什麼?」
「那個是桑葚。」三毛在一旁搶答。
秦寧彎了彎眼睛:「甜甜的,很好吃。」
「喜歡就好。」見秦寧吃的開心,沈新也有了食慾,一口氣往嘴裡扔了好幾個草莓。
給馮大青三個人留了一些果子,帶上收拾好的米糧,沈新一家四口踏上了去縣城的路。
陸正清沒和縣令過多寒暄,直接進了縣衙,拒絕了吳縣令接風洗塵的提議。
他讓縣令把望江縣的戶口冊籍和土地清冊都拿出來,又命吳縣令做災情匯報。
等人說完,陸正清輕抬下額,問:「縣裡死的人多,村子死的人少,什麼原因有調查嗎?」
吳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心思急轉,「想來是鄉村物資豐富,有糧有柴,所以出的岔子少。」
陸正清揉了揉眉心,這個縣令明顯是個只會吃供奉的酒囊飯袋,看來還得他自己派人查。
他沒回縣令的話,轉而對旁邊的禁軍指揮使說:「從禁軍里撥出去三十五人,分為七隊,每隊五人,去各個鄉村查探災地房屋受損和人員傷亡情況。」
這事禁軍做過幾次,早已駕輕就熟,禁軍首領沉穩道:「是,大人。」
「冬日裡賣木炭的都有誰?傳令下去,我要見他們。」
騾車剛轉進巷口,沈新便看見兩個衙差在家門口徘徊,有的街坊鄰居坐在門前嘮嗑擇菜的,眼神時不時瞟向兩名衙差。
秦寧往前傾了傾身子,忐忑地問:「相公,那兩個官差是來找咱們的嗎?」
「應該是。」沈新說。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沈新停下騾車,高個衙差就走了過來,問:「你是沈新吧?」
沈新點點頭,「是我。」
衙差冷聲道:「奉陸大人之命,請您立即前往縣衙走一趟。」
「好,兩位官爺稍等片刻。」沈新偏頭和秦寧三人說,「先做飯,等我回來一起吃。」
秦寧咽下未盡的話,「好。」
跟著衙差的一路,沈新一直在想這位陸大人找他做什麼,難不成是馮大青三人被發現了?
那應該是直接把他抓進牢里,而不是問話了。
這些天他也聽到了不少有關這位賑災使陸大人做的事情,十之八九的人都滿口稱讚,說他親力親為,雷厲風行,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了。
仿佛眨眼之間,就到了縣衙,沈新放下心中紛亂的想法,跟著兩名衙差,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議事廳。
沈新身體前傾,雙手合於胸前,掌心向下,右手搭在左手上面,作揖道:「學生沈新,拜見陸大人。」
「免禮。」陸正清把手裡的文章放了下來,掃了一眼沈新的臉。
面前的男子有一雙桃花眼,眼裡卻全無溫和鼻樑高挺,帶著凌厲,行為舉止也頗有不卑不亢之感,陸正清收回打量的視線,說道:「坐。」
「今年可會參加院試?」
沈新坐直了身軀,「有這個打算,如無意外晚生會參加今年的院試。」
陸正清沒回答,好似隨意地問:「你從哪得到的制木炭法子?」
來了,沈新心中一凜,眼眸低垂答道:
「不敢欺瞞大人,晚生幾年前曾遇到一位快要餓死的老道,晚生見他可憐,給了他半個饅頭和一碗水,沒想到那老道是個有本事的,說要教我一個可以賴以為生的法子,唯一一個要求便是必須等我成親後才能使用,那個法子就是制木炭。」
「當時晚生雖然疑惑,但是還是答應下來了。」
「自古成家立業,小生成親後囊中羞澀,明白銀兩來之不易,百無一用是書生,晚生身體孱弱,不事生產,這才想著制炭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