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子功夫, 也不知道兩人還跑不跑茅房。
「好吧。」沈新戀戀不捨地鬆開了胳膊,「明日就去看那個小女孩吧。」
「好,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秦寧說,「我去布行買了一匹布和幾根時興頭繩,一會兒再做些糕點正好明天給她帶過去。」
「阿寧心細又周到。」沈新誇了一句。
二毛和三毛跑了四五次茅房才停,兩人虛弱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秦寧把他們可能對牛奶不適應一說。
三毛立馬坐了起來,連連擺手,「這不可能,肯定是別的問題,中午我和二哥在院子裡玩蝸牛來著。」
牛奶這麼營養又美味的東西,怎麼能落下他,他得繼續喝。
二毛也在一旁跟著眨眼,秦寧欲言又止,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只能放任不管。
第二日,沈新一家四口吃過早飯便去了慈庵道館。
慈庵道館坐落於緊鄰南江府的青霞山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條被人踩實的羊腸小路。
與其說是道館,不如是十幾個茅草房聚在一起,形成的只有女子和小哥兒的鬆散村落。
沈新拍了拍最前面的大木門,一個小哥兒應聲而來,此人面容年輕,長發束成髻,穿著灰色的布衣短袍,明顯的修道裝扮。
秦寧和他說明來意,那人交代一句「在此地稍等片刻」,便進了稍大的一間茅草房裡。
過一會兒,便領了一個到他大腿的小女孩出來。
沈新一眼便認出了她,小女孩似乎被照顧的不錯。
長高了,臉上也有了一些肉。臉色不似之前蠟黃蠟黃的,見到沈新幾人,她眼神亮了亮,揮了揮手,嘴角微微彎起。
竟然還記得他們,沈新和秦寧對視一眼。
等人走出跟前,秦寧忍不住問:「在道館每日都做些什麼?」
小女孩不會說話,比劃帶著肢體語言好半天,秦寧才懂他的意思。
道館裡有一些被棄養的女子和哥兒,小女孩現在每日都會幫大人照看她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現在叫竹珍。」旁邊的小哥兒忍不住提醒道。
「好名字。」秦寧誇了一句,又拉著女孩說了一會兒子話才放開,給了沈新一個眼神,沈新順從地把帶的東西遞過去。
「這裡放了一些料子和銅板,麻煩道館裡的人幫忙給竹珍做件衣衫,銅板是我們夫夫捐的香油錢。」幾人說話的間隙,秦寧看到好幾個和竹珍一般年紀的孩子躲在房子後面偷看,他笑了笑,「還有些糕點,給孩子們甜甜嘴。」
「郎君大善。」小哥兒眸色動容,接過包袱,「竹珍性子安靜,館裡人人都很喜歡。」
「她過得好我們也放心了。」秦寧點點頭,「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離開前,沈新回頭看了一眼,如此鬆散,沒有半分防備的道館,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大哥,她是誰?」離開道館不遠,三毛忍不住問。
被拐當天三毛一直昏睡,等他醒來事情都結束了,也沒人跟他說這件事,他自然不知道。
「但是你被壞人抓走後,他們偷梁換柱,迷惑視線,用的就是那個小女孩。」沈新解釋道。
「還記得我跟你們說的不跟陌生人說話嗎?」
「記得。不和陌生人搭話,不吃陌生人的東西,不相信生面孔的話。」
二毛說的一字不差,沈新誇了一句:「說的不錯。」
他瞧著片山遍野的綠色,心中暢然,「要是咱們多帶點吃的,也能趕一回時髦,踏踏青,野野炊。」
秦寧抿了抿唇,「若相公想來,等有時間了再來便是。」
「好。」沈新悄悄牽住了秦寧的手。
幾人繼續往下走,離遠便見一個削瘦的男人趴在土路邊緣,瞧著痕跡這人是從旁邊的樹林裡爬過來了,他嘴裡還不斷嚷嚷著:
「救命啊……」
「救命啊……」
餘光掃到逐漸靠近的沈新一行人,他更是提高了音量,「兄台救命啊,我被蛇咬了。」
怎麼什麼事他都能遇上,沈新心裡嘆了一口氣,問:「哪裡被咬了?」
「左腿。」
沈新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褲腳上,上前扒開一看,碰了碰,又仔細看了看這人的眼色,他心下無語,「咬你的蛇無毒。」
男人哀嚎的聲音一停,面色懷疑地看著沈新,眼角的淚花未乾,「真的?」
「真的。」沈新說,「快站起來吧,再等一會兒傷口都癒合了。」
他將信將疑地扒開褲腳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跺了跺腳,臉上掛上了一抹笑,餘光瞥見秦寧和二毛三毛,他不動聲色的擦去眼角的淚痕,「真的不疼,兄台判斷的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