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得去會會柳侯爺了,起碼讓自己有個山頭靠一靠。
事情雖急,但剛過除夕,正月初一到初七正是富貴人家忙碌的時間,沈新不會上前自討沒趣,他打算初九那日再去。
第二日,沈新一大早就醒了,趁著秦寧還沒醒,他把預先準備好的紅封和禮物放在他枕邊,吻了一下秦寧的額頭。
可能是動作重了,秦寧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見到沈新,他眼角輕彎,聲音軟軟糯糯:「相公。」
沈新又吻了一下他的唇,「阿寧,新年好呀。」
「新年好。」秦寧臉頰微紅,回了沈新一個吻。
他餘光掃到枕邊的禮物和紅封,沒忍住又笑了一下,「相公,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沈新穿衣的動作一頓,把衣服放回原位,「坐等阿寧的禮物。」
秦寧笑出了聲,爬過沈新,從炕櫥里掏出一個禮物盒,遞給沈新。
沈新送給秦寧的是一個透亮的翡翠玉鐲,秦寧送給沈新的是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裡面放著他親手做的香包。
沈新挑了挑眉,問:「為什麼送我香包?還繡著鴛鴦」
「外面的人見到這個荷包就知道相公有家室了。」秦寧一本正經道。
忽略秦寧泛紅的臉頰,表情稱得上認真,沈新想了一下,問道:「這個禮物目的不單純,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新年禮物?」
秦寧一下子就被說服了,他問:「相公想要什麼?」
被子裡的熱氣都被兩人折騰散了,沈新面對面把秦寧抱在懷裡,摩挲著他的手,表情意味不明,「阿寧把這雙手借我一下,好不好?」
沒等秦寧回答,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大哥,哥哥,新年好。」二毛和三毛拍著房門,「快起來啦,今天起得晚懶一年啊。」
灰灰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它長大不少,此時也跟著嗷嗚嗷嗚的叫喚。
秦寧聽到聲音,沒來得及思考沈新的話,便嗖的一下從他身上爬下去,兵荒馬亂地往身上套衣服。
沈新:「……」
這兩個小子很好,今年的紅封可以減一減了。
明長四人正在樓下練拳,聽到動靜,明長和明久兩人三兩步跨上了樓,薅著二毛三毛的胳膊便往下拎,低聲道:「兩位祖宗,別敲了。」
除夕夜兩位東家還不知道要胡鬧到多晚呢,這個時候敲門不是找不自在嗎。
渡過了雞飛狗跳的早晨,秦寧給家裡人一人發了一個紅封,正式開始貓冬。
沈新一家在上京沒有可以走動的人,他們結結實實地在家裡窩了七天,換著花樣吃了七天二十多頓飯,各各貼上了膘,每日早晨八段錦做的飛起。
正月初八,街上商販開始擺攤了,沈新派了明長去酒肆茶樓打聽消息,唯志去找私塾,留下明見和唯勵看家護院。
他和秦寧早就商量過了,初到上京這些日子低調一些,糕點生意先停一陣子,等會試過後再說。
內城街道兩旁沒有商販,比外城街道乾淨寬敞許多,行人稀少,往來都是馬蹄踢打地面的咚咚聲。
侯府建築宏偉,府牆高大堅固,紅磚青瓦,門口兩座石獅上閃著耀眼的白光。
沈新踏過台階,走向偏頭,拿起圓環,敲了三下。
不過三聲,裡面就有人把門開了一個小縫,「你是哪位?」
沈新微微頷首,「您好,我是沈新,來自南江書院,受柳夫子,即府上公子所託,有信要交給侯爺。」
門房認真地看了沈新好幾眼,打開了偏門,又問:「公子可有信物?」
沈新把柳無信給他的玉佩遞了過去,門房雙手接過,「請公子稍等片刻。」
深冬寒冷,呼出的白氣凝結成白霜凝結在沈新的眉毛上,過了將近兩刻鐘,偏房再一次打開,侯府的管家走了出來。
他邊走邊解釋,「讓公子久等了,實在抱歉,剛才侯爺正在處理一些緊急事務,門房不敢打擾,這才耽擱了,侯爺一聽到您的消息,便立刻吩咐我來接您,請公子隨我來。」
沈新笑了笑,「客氣了,辛苦您帶路。」
「您坐下喝杯熱茶稍等片刻,侯爺忙完手上的事,立馬就來。」
「謝謝您。」沈新頷首道。
侯府一步一景,府內奢華與內斂並存,沈新坐在前廳,用凍的通紅的手拿起茶杯喝了口熱茶,緩緩吐了一口氣。
議事廳內,柳侯爺拿著書隨手翻了翻,大刀闊斧地坐在木椅上,問:「人怎麼樣?」
「少爺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王管家回道。
柳飛虎哼了一聲,下巴上的鬍鬚隨著震顫,他嘀咕了一句,「快過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他老子,眼光好有什麼用。」